鮮花柵欄

張燕峰

曾經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在一排躍層式的聯體別墅，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最初，草地是連成一片的，可過了不久，以戶為界，很快建起了各種各樣的柵欄，有一家甚至在門前壘起了高高的圍墻。

在這冰冷的隔斷之間，有兩戶人家的“邊界”劃分得別具一格，那是由一排美麗的郁金香組成的“鮮花柵欄”。這組花讓兩個院落有了各自的歸屬感，卻又不失某種親近。就像這兩個獨立的家庭，每天都向對方綻放著鮮花般的笑臉，當然也保留著屬于自己的隱私與空間。

然而，在這個高檔別墅區內，卻連續發生了數起入室盜竊案。那戒備森嚴的大院首當其沖，那冰冷的鋼鐵柵欄也未能擋住“梁上君子”。

后來，盜賊落網了。審訊的警官問他們：為什么不偷圍有“鮮花柵欄”的那兩家，而非要攀越高墻去冒險呢？

盜賊說。圍墻內沒人來往，而露天賞花的人太多了。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奇怪：你越是處處防范別人，就越容易被壞人乘隙而入。而示人以友善，即便要保持一定距離，也可有鮮花那道柵欄，果能如此，你就會擁有更多的安全與寧靜。

突然想起朋友英子的故事。英子少年失去雙親，又受過壞人欺凌，在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長大，一雙眸子黯淡如漆黑的夜，充滿了戒備和敵意。記得初認識她時，小臉始終繃得緊緊的，從不與人對視，玫瑰花瓣鮮嫩的嘴唇也閉得緊緊的。別人問她話時，垂著眼瞼，從牙縫里擠出一個簡單的字節，嗯，或者啊。

后來，朋友們竭盡所能地給予她關愛。集伴旅游時，大家便邀請她一起出游，主動幫她照看東西，這個塞給她一個蘋果，那個遞給她一塊巧克力。工作忙碌的時候，大家主動給她帶早點，當她遇到困難時，不等她開口，大家也主動替她解決。三個月過去了，英子臉上有了笑容，盡管如驚鴻一瞥，瞬間就消失了。

一年過去了，英子的眸子亮晶晶的，如天邊皎潔的啟明星，閃爍著友善的光，微笑在臉上淺淺地蕩漾著，更迷人的是腮邊的那對小酒窩，像兩只盛滿美酒的酒杯，異常動人。現在呢，她常常開懷大笑，那爽朗的笑聲像長了翅膀的鳥兒，撲棱棱地到處飛，感染著每個人。

當憶及自己的成長，英子總會說：當以防范和不信任在心中筑一道自我保護的堤壩時，既阻擋了風雨，也把煦暖的陽光拒之門外。當你拆除了心中的藩籬時，天光云影一起盈懷。如果把自己的心變成一片妖嬈的花海，既芬芳了別人，又嫵媚了自己。

是的，就讓我們在心田上種植鮮花，以鮮花做柵欄，把美麗和芬芳溫柔地呈現，收獲的也一定是令人怦然心動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