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技術分析腹瀉型和便秘型腸易激惹綜合征針灸使用規律

鄭桂芝 李 晗 周次利 包春輝 張 方 王曉梅 馬 喆,竇傳字 馬曉芃 李 璟 吳煥淦

(1 上海中醫藥大學，上海，201203； 2 濟寧醫學院，濟寧，272067； 3 上海中醫藥大學上海市針灸經絡研究所，上海，200030； 4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上海，200437)

基于數據挖掘技術分析腹瀉型和便秘型腸易激惹綜合征針灸使用規律

鄭桂芝1，2李 晗1周次利3包春輝3張 方1王曉梅3馬 喆1,3竇傳字3馬曉芃3李 璟4吳煥淦3

(1 上海中醫藥大學，上海，201203； 2 濟寧醫學院，濟寧，272067； 3 上海中醫藥大學上海市針灸經絡研究所，上海，200030； 4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上海，200437)

目的：通過文獻分析臨床針灸治療腹瀉型(D-IBS)和便秘型腸易激惹綜合征(C-IBS)的經脈、腧穴選擇特點和規律。方法：檢索中國知網、萬方、維普、Pubmed、Web of Science等數據庫，收集2000—2016年針灸治療D-IBS和C-IBS的臨床研究報道，提取其所使用的針灸方式、經脈和腧穴。運用描述性分析、關聯性分析和聚類分析研究其內在聯系與規律規律，同時觀察針灸治療D-IBS和C-IBS的經脈、腧穴各自的規律和它們之間的差異。結果：共納入針灸治療D-IBS文獻56篇、針灸治療C-IBS文獻6篇，D-IBS的治療主要用針刺，臨床以胃經和任脈的腧穴為主，如天樞、足三里、中脘，關聯性分析發現胃經—任脈—脾經的為最常見的經脈組合，腧穴以足三里—天樞—太沖為主要關聯群。聚類分析經脈主要分成2個核心聚類群，2個核心群組，腧穴則可以分成5個聚類群，5個核心群組。而C-IBS的研究則主要以懸灸為主，胃經、膀胱經的腧穴應用最多，如天樞、足三里、大腸俞、上巨虛，關聯性分析發現經脈組合與D-IBS相同，也是胃經—任脈—脾經組合支持度和置信度最高，而腧穴則是以足三里—天樞的配伍最為常見。聚類分析則發現經脈、腧穴均可以分成2個核心聚類群，2個核心群組。結論：通過分析針灸治療D-IBS和C-IBS的臨床研究，認為雖然兩者在針灸方法的使用上略微存在差異，D-IBS針灸并用，C-IBS以灸為主。但是在經脈和腧穴選擇上卻存在高度相似性。

針灸；腹瀉型腸易激惹綜合征；便秘型腸易激惹綜合征；腧穴；數據挖掘

腸易激惹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一組以腹痛、腹脹、排便習慣和大便性狀改變為主的胃腸功能紊亂性疾病。已被公認為人類發病率最高的一種全球性功能性疾病[1]。經檢查排除可引起這些癥狀的器質性疾病[2]。本病起病隱匿，癥狀持續或反復發作，病程遷延，影響工作、生活、學習，降低生活質量[3]。近年來呈不斷上升趨勢。該病不僅增加患者的心理負擔、影響生活質量，而且導致衛生資源的過度消耗，是值得重視的臨床和社會問題。根據羅馬標準Ⅲ顯示全世界有15%～25%的人口罹患此病，并且將此病臨床分成3種類型：腹瀉型(Diarrhea-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D-IBS)、便秘型(Constipation-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C-IBS)和腹瀉便秘交替型[4]。

針灸治療IBS的報道由來已久，對于IBS的治療臨床報道取得了很多心得體會。針對此類報道亦有人做過類似腧穴規律的研究[5-6]。但是其所使用的方法還是最簡單的描述性分析，現在大數據分析技術在針灸領域廣泛使用，用于研究腧穴臨床使用規律，探索其內在聯系[7]。我們通過數據挖掘技術，將近年來針灸治療D-IBS和C-IBS臨床報道關于經脈和腧穴使用的特點和規律做一總結，以期為針灸臨床治療腸易激綜合征提供參考和依據。

1 方法

1.1 檢索方式 使用中國知網、萬方、維普、Pubmed和Web of science等數據庫，使用中文“針”“灸”“腸易激惹綜合征”“IBS”“臨床試驗”；英文“Acupuncture”“Moxibustion”“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Clinical trial”檢索2000—2016年所有針灸治療腸易激惹綜合征文獻。

1.2 納入標準 腸易激惹綜合征的臨床研究；針灸作為主要治療方式；屬于臨床隨機對照研究；明確報道所納入患者屬于“腹瀉型”或者“便秘型”。

1.3 排除標準 使用耳針、眼針、腹針等微針系統治療的研究；辨證論治取穴的研究；病例報道、經驗總結類文獻。

1.4 資料提取 將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文章，通覽全文，提取各文獻中所需信息，使用Access軟件提取各研究的具體信息，包括作者名稱、年代、干預方式、配合方式、腧穴、所屬經脈等。若同一經脈出現多個腧穴同時被使用，則此經脈只計1次。

1.5 數據分析 使用Excel2010的描述性分析，計算各干預方式、經脈及經脈所轄腧穴、不同位置腧穴的使用頻率。使用Clementine2012軟件的關聯性分析，研究各經脈、腧穴配伍之間的支持度和置信度。腧穴使用次數≥3次的分別納入相應的關聯分析。使用SPSS 21.0的聚類分析，探索各經脈、腧穴配伍之間的有效聚類群和核心腧穴組。

2 結果

2.1 針灸治療不同類型IBS的方式、經脈與腧穴 表1、表2、表3示，對于D-IBS的治療，臨床以針刺、懸灸和針灸為主。經脈的選擇主要為任脈、膀胱經、胃經，其中以天樞、足三里、中脘為主要的腧穴。對于C-IBS的治療，因為所納入文獻較少，通過數據來看，懸灸最多，其次是針刺和隔物灸。胃經、任脈和膀胱經為主要的經脈選擇，腧穴則是天樞、足三里、大腸俞和上巨虛應用較多，而且這些腧穴均分布在腰腹部和下肢。

表1 不同類型腸易激惹綜合征文獻針灸方式分析(篇)

2.2 D-IBS針灸治療的關聯性分析 通過表4、表5和圖1、圖2的研究發現，D-IBS治療所應用的經脈，以胃經—任脈—脾經是最常見的經絡組合；足三里—天樞—太沖卻是最常見的腧穴組合，其支持度和置信度最高。

2.3 C-IBS針灸治療的關聯性分析 通過表6、表7和圖3、圖4的研究發現，和上述D-IBS的特點類似，C-IBS仍以胃經—脾經—任脈的組合最常見；天樞—足三里是最顯著的腧穴組合，其支持度和置信度最高。

表2 不同類型腸易激惹綜合征文獻經脈和腧穴選擇分析[篇(%)](單條經脈/腧穴的使用次數÷所有經脈/腧穴的使用次數)

表3 不同類型腸易激綜合征針灸治療所用腧穴軀體分布情況

表4 腹瀉型腸易激惹綜合征經脈使用關聯分析

表5 腹瀉型腸激惹綜合征腧穴配伍關聯性分析

2.4 D-IBS針灸治療的聚類分析 通過圖5、圖6的分析，認為對于D-IBS的針灸治療，其經脈主要分成2個核心聚類群，即胃經—膀胱經—任脈和肝經—脾經—心包經—大腸經—心經—督脈；腧穴則可以分成5個聚類群和核心群組，有趣的是足三里、天樞、中脘各自成為獨立群組，可見這些腧穴有其各自獨立的治療功效。

圖1 腹瀉型經脈關聯性分析

圖2 腹瀉型腧穴關聯性分析表6 便秘型腸易激惹綜合征經脈使用關聯性分析

后項前項支持度(%)置信度(%)脾經督脈—肝經7.14100胃經任脈—脾經17.86100胃經脾經—膀胱經14.29100胃經膀胱經—肝經10.71100胃經心包經8.93100胃經督脈—脾經8.93100脾經督脈—肝經7.14100脾經督脈—胃經—肝經7.14100胃經督脈—任脈—脾經3.57100心經督脈—任脈—肝經1.79100督脈胃經—肝經—心經1.79100督脈任脈—脾經—心經1.79100督脈任脈—胃經—心經1.79100督脈任脈—心經1.79100肝經任脈—心包經1.79100肝經任脈—心經1.79100肝經任脈—胃經—心包經1.79100肝經任脈—胃經—心經1.79100肝經任脈—脾經—心包經1.79100肝經任脈—脾經—心經1.79100肝經督脈—任脈—心經1.79100脾經督脈—任脈—心經1.79100脾經督脈—任脈—肝經1.79100任脈督脈—心經1.79100任脈督脈—肝經—心經1.79100任脈督脈—胃經—心經1.79100任脈督脈—脾經—心經1.79100任脈督脈—脾經—膀胱經1.79100

表7 便秘型腸易激綜合征腧穴使用關聯性分析

圖3 便秘型經脈關聯性分析

圖4 便秘型腧穴關聯性分析

圖5 腹瀉型經脈冰狀圖

圖6 腹瀉型腧穴冰狀圖

2.5 C—IBS針灸治療的聚類分析 通過圖7、圖8的分析，認為對于C—IBS的針灸治療，其經脈主要分成2個核心聚類群，即胃經—膀胱經—任脈和三焦經—肝經—脾經—督脈；腧穴也是分成2個核心聚類群和核心群組，即大腸俞—上巨虛—足三里—天樞和中脘。

圖7 便秘型經脈冰柱圖

圖8 便秘型腧穴冰柱圖

3 討論

根據IBS所有的臨床表現與特征，可將其歸屬到中醫的“泄瀉”和“便秘”范疇。《難經·五十七難》云：“泄凡有五，其名不同，有胃泄，有脾泄，有大腸泄，有小腸泄，有大瘕泄……大腸泄者，食已窘迫，大便色白，腸鳴切痛。”這里描述的和D-IBS臨床表現極為類似。現代中醫學認為情志失調導致肝郁乘脾犯胃和脾胃氣虛是本病的病因病機。肝氣不舒，氣機郁滯，不通則痛，故臨床可見腹痛；肝郁乘脾，脾失健運，致脾虛，則清陽不升，《黃帝內經》有云：“清氣在下，則生飧瀉”，故可出現泄瀉，氣機郁滯，腸腑不通，則可見便秘。隨著病程延長，肝郁氣滯的脾虛則會引起痰、食、濕、瘀各種病癥的出現[8]。

本研究結果顯示，在針灸臨床治療方面，對于D-IBS和C-IBS的干預方式呈現多樣性，有針刺、電針、懸灸、隔物灸等，但所選擇經脈均以胃經為主，天樞、足三里是應用頻率最高的腧穴。通過關聯性分析，對于D-IBS和C-IBS，胃經—脾經—任脈的組合是關聯度最高的組合，雖然兩者在腧穴配伍方面略有差異，差異的原因可能與個人用穴習慣有關，也不排除我們納入文獻量太少有關。但是主穴的選擇是相同的，足三里、天樞依然是最基本的組合方式。采用聚類分析，發現胃經—膀胱經—任脈是針灸治療D-IBS和C-IBS共同的選擇。

二者雖然癥狀相反，但存在較多共性，原因如下所述。D-IBS和C-IBS是同一種疾病的不同分型。從中醫理論講，病相同，大的治療原則相同。本病病位在腸，究其本均為脾胃功能紊亂，因為小腸泌別清濁和大腸傳化糟粕的功能，均在脾胃運化和升降清濁的功能下才得以完成。恰如《靈樞·本輸》所述：“大腸、小腸皆屬于胃。”故臨床治療中以選擇胃經天樞和足三里腧穴為主，與我們的研究不謀而合。理論依據如下。《靈樞·經脈》：“胃足陽明之脈……下夾臍，入氣街中；其支者，起于胃口，下循腹里，下至氣沖中而合……是動則病……胃中寒則脹滿”。《針灸甲乙經》：“天樞，大腸募也……腹脹腸鳴，氣上沖胸……冬日重感于寒而泄，當臍而痛……天樞主之。”《針灸大成》關于足三里的記載：“主胃中寒，心腹脹滿，腸鳴……腹痛食不下，大便不通……”。從腧穴的主治規律看，腧穴的特殊作用-腧穴的主治特點之一，是指有些腧穴具有雙向良性調整作用和相對特異的治療作用。所謂雙向良性調整作用，是指同一腧穴對機體不同的病理狀態，可以起到2種相反而有效的治療作用。如在胃腸道功能調整方面，天樞和足三里是雙向良性調整作用的典型代表[9-10]，與本文總結所得規律一致。從特定穴的意義來看，天樞為大腸募穴，經氣所聚集之處，為升清降濁之樞紐。足三里為足陽明胃經的合穴，又是胃的下合穴，四總穴歌有“肚腹三里留”之說，為治療腑病的效穴，兩者屬合募配穴法，為治療腸腑病的主要搭配。足三里主補，天樞主泄，補瀉相彰，調理腑氣，通絡止痛。故針灸治療D-IBS和C-IBS主要選用胃經的腧穴，以天樞、足三里為基本組合。

胃經—膀胱經—任脈的關聯性組合作為核心經脈群，有些學者認為胃經以調理、補益脾胃之氣；任脈意在溫補腎氣，令前后二陰得主；膀胱經為諸經之籬，可以加強衛外之力，同時引邪外出，以治泄瀉[9]。恰如前文病機所述，脾胃虛可致泄瀉，肝脾失調可致便秘，但肝脾失調的本質也是肝郁乘脾，脾失健運，導致脾虛，氣機郁滯，腸腑不通，故而便秘。二者雖然癥狀相反，但基本病機最終都是脾虛，故在腧穴選擇方面存在高度相似性。

本研究共收集整理56篇D-IBS和6篇C-IBS針灸治療的文獻，旨在借助現代計算機技術挖掘文獻中規律性的知識，更客觀地分析針灸治療不同類型IBS的共性和個性，從而揭示其內在的規律，有利于提高該病的臨床診療水平，也提示數據挖掘在針灸臨床中具有良好的應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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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Jamali R，Biglari M.The Comparison of WHOQOL-BREF with Disease Specific Heath Related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in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J].Acta Med Iran,2015,53(11):717-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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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6收稿 責任編輯：洪志強)

Analysis of Regularity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D-IBS and C-IBS by Data Mining

Zheng Guizhi1,2, Li Han1, Zhou Cili3, Bao Chunhui3，Zhang Fang1, Wang Xiaomei3, Ma Zhe1,Dou Chuanzi3, Ma Xiaopeng3, Li Jing4，Wu Huangan3

(1ShanghaiUniversit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Shanghai201203,China； 2JiningMedicalUniversity,Jining272067,China; 3ShanghaiResearchInstituteofAcupunctureMeridian,ShanghaiUniversit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Shanghai200030,China； 4DepartmentofAcupuncture,YueyangHospitalofIntegratedTraditionalChineseandWesternMedicine,ShanghaiUniversit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Shanghai200437,China)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regularity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reatment in diarrhea 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D-IBS) and constipation 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C-IBS). Methods:The research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on D-IBS and C-IBS were collected from public databases including 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stitute, Wanfang, VIP, Pubmed, Web of science etc. The approaches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 meridians and acupoints information was extracted. The differences in meridians and acupoints between D-IBS and C-IBS were studied by the descriptive analysis, correlation rule analysis clustering analysis. Results:A total of 56 research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on D-IBS, and 6 research of on C-IBS were involved in this study. In the studies of D-IBS, acupuncture was the most usual approach. The acupoints at the stomach meridian and conception vessel, such as ST 25, ST 36, CV 12 were used mostly often. By the correlation rule analysis, the combination of stomach meridian, spleen meridian, and conception vessel in the meridian analysis, but ST 36, ST 25 h, LR 3 in the acupoints analysis were mostly common. The cluster analysis found out that there were 2 effective clusters, 2 pairs of meridians as well as 5 effective clusters and 5 pairs of acupoints. In the study of C-IBS, indirect moxibustion was the most usual approach in clinic. The acupoints at the stomach and bladder meridians such as ST 36, BL 25, ST 37, and ST 25 were found mostly. The correlation rule analysis and cluster analysis found similar results as D-IBS in the meridian acupoints, but ST 36 and ST 25 were mostly used. The cluster analysis found out that there were 2 effective clusters and 2 pairs of acupoints. Conclusion: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on D-IBS C-IBS, it was concluded that there is high similarity between the two diseases though there are different treating methods, D-IBS treatment often using combined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and C-IBS using moxibustion.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Diarrhea 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Constipation 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Acupoints; Data mining

國家重點基礎研究發展計劃(“973”計劃)項目(編號：2009CB522900)；上海市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編號：14ZR1438700);上海市青年科技英才揚帆計劃項目(編號：15YF1411200)；上海市衛計委科研課題計劃項目(編號：20154Y0138)

李璟，女，博士，主任醫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針灸胃腸疾病的臨床與基礎研究；吳煥淦，男，博士，上海中醫藥大學首席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針灸作用的基本原理與應用規律研究

R245；R256.34；R256.35

A

10.3969/j.issn.1673-7202.2017.03.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