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也是媽

汪志

前幾天的一個深夜，忽然接到妻子從岳母家打來的電話，說岳母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并有昏厥的跡象，她也手足無措，叫我快快趕來。我估摸著是岳母多年前的心臟病又犯了，立即來到附近的一家醫院，買了速效救心丸。隨即騎上自行車迎著春寒料峭的寒夜剌骨的風，借著天上星星的一絲亮光，一路狂奔到十來公里外的鄉村岳母家，立即將藥喂上后，不一會兒，岳母的身體就恢復了，妻子感激地看著我：“還是你想得周到，比我還了解媽。”我一笑：“都相處快三十年了，岳母也是媽。”妻子的幾個哥嫂都常年在外務工經商，雖然岳母的身體一直不錯，生活也都能自理，但我和妻子還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就前來探望年邁的岳母，干這干哪。

三十年前，我從南方來到偏遠的大西北工作，由于單位的特殊性和保密性，再加上離故鄉太遠，以至于離家三十年了，總共才回去五六趟，而母親也很理解我，經常電話中告誡我，一定要對岳母好，媽媽不在兒子身邊，丈母娘也是媽。其實，自打和妻子結婚后，由于離岳母家較近，去岳母家是家常便飯，一轉眼，我和岳母和睦相處快三十年了，相處時間都超過自己的母親了。人是有感情的高級動物，相處時間長了，我和岳母之間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母子”感情，我把岳母當親媽看待，而岳母也從沒有把我當外來女婿對待，有什么好事好處先想著我，如家里飼養的老母雞下了不少蛋了叫我快取。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先想到我，什么冬天到了拉煤塊，糊爐子，圍炕等等瑣碎事，而我則是隨叫隨到，從沒怨言。

由于岳父去世得早，岳母一直單過，且多年來岳母日常生活中一直以素食消費為主，從不吃葷食。多年前，我幫她在院子里開墾了一處小菜園，并將水源也接到了菜地里，勤勞的岳母把小菜園料理得一年四季郁郁蔥蔥。冬天為滿足自給，我又給搭建了一個小蔬菜大棚。岳母說，自己種的起碼吃得放心，至少不施化肥和農藥，于是，有些旺季吃不完時或送到路途不太遠的我家，有時候我們去時，她給我們摘上一大籃子帶回。前陣子，由于工作較忙碌，我們有幾天沒去了，于是在一天早上，我們還沒起床，岳母就搭上村子人的一個便車來到我家，送她種植的吃不完的蔬菜來了。

岳母最喜歡來我們家，可她又不想多來，因為她每天以素食為主，還不吃蔥、蒜、韭菜等之類的，怕來了后我們烹飪菜肴時帶來諸多麻煩。而我們呢，因為考慮到孩子正長身體，每天都要吃葷食葷菜，于是，每次岳母來時，我至少單獨給她做兩個素菜肴，什么香茹炒油菜、素炒土豆絲、涼攔三絲等等。每次岳母都夸我，說我做的素菜非常適合她的口味，每次都吃了很多。

上了歲數的老人隨時都生病。這不，前年的清明節前夕，岳母又來到我們家，睡到半夜時忽然胸口疼痛難忍，我們立即撥打“120”送到醫院搶救，經過診斷，醫生說岳母患了血管瘤。可經過好幾日治療，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時而昏迷。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說血管瘤隨時破裂就沒救了，到最后讓岳母出院。回到家后，岳母的病情更嚴重了，在外務工經商的兒子兒媳都趕回來了，準備后事了，而我和妻子仍不放棄。我早年認識縣外一個老中醫，知道此人看病有一手。于是，我立即叫上一輛出租車硬將這個老中醫請來了，經過半個多月的治療，岳母神奇地從死亡線上被救了回來。如今，岳母常拉著我的手說，要不是我，她的墳頭草都長得很長很高了。

雖然，婆婆與兒媳，岳母與女婿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今生能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是一種特殊的緣分，要倍加珍惜和呵護。忽然想起我收藏微信朋友圈里這樣一個段子：“分娩叫呱呱，累壞我的媽。苦勞撫養大，娶妻成了家。愛婆勝愛媽，婆婆樂開花。媽苦沒有女，兒媳真親女。媽媽生了病，兒媳淚暗擦。婆婆臥病榻，媳婦跪叫媽。敬老要愛老，岳母也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