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新中國海軍建設二三事

唐黎標

長期以來，中國飽受外國列強的侵略，其中多數侵略者是通過海上入侵中國的。落后就要挨打，這是歷史的深刻教訓。新中國成立以后，面對風云變幻的國際形勢，毛澤東主席發出了“我們一定要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的號召。作為新中國第一屆總理的周恩來，為了實現建立強大海軍的宏偉目標傾注了大量心血。

建設海軍計劃因抗美援朝而中斷

人民海軍是1949年4月23日成立的，最初只是把國民黨的舊軍艦改裝一下而已，根本不能適應現代海上作戰。新中國成立以后，如何壯大海軍就顯得分外重要。1949年底，毛澤東訪問蘇聯期間，斯大林答應貸款3億美元，用來幫助新中國的國防建設。回國后，毛澤東緊急召開了軍事會議，商定將其中的1.5億美元用于海軍建設。就在新中國緊鑼密鼓地籌備建設海軍和解放臺灣事宜時，朝鮮內戰爆發了。美國介入朝鮮內戰后，中國不得不暫停解放臺灣的計劃，國防建設的重點轉而放在了發展空軍、炮兵和裝甲兵。

1950年6月30日，政務院總理周恩來懷著沉重的心情找海軍司令員肖勁光談話。根據周恩來的分析，如果中國出兵與美國在朝鮮作戰，將是一個持久而復雜的戰爭，在這種情形下，中國的海軍建設就要有一個長遠的計劃。在周恩來的建議下，海軍的主要領導人肖勁光、王宏坤、劉道生、羅舜初和周恩來一起籌備了一個三年計劃，得到了中央軍委的批準。

當時，剛建立起來的空軍還很薄弱，還沒有出國作戰的能力，周恩來專程趕往蘇聯會見斯大林，請求斯大林派空軍援助中國。但是，斯大林擔心蘇聯派空軍入朝會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對周恩來的請求推三阻四。在當時特殊的情況下，中國只能將用于建設海軍的1.5億美元中再拿出一部分支援空軍建設。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周恩來開始起草《建設中國海軍的初步計劃（草案）》，并把這份草案交給了肖勁光，由肖勁光親自交給蘇聯專家審查。經過多次商談，蘇聯的軍事專家沙哈羅夫告訴周恩來，蘇聯方面已經同意了援助中國建設海軍，并要求中國派人去蘇聯商談訂購海軍裝備事宜。

與蘇聯談判的“六四”協定

抗美援朝戰爭結束之前，面對武器裝備優良的美軍，周恩來審時度勢，把建設海軍的三年計劃調整為五年計劃。

經過了一年多的抗美援朝作戰，美國人飽嘗了志愿軍的厲害，斯大林也改變了初衷，答應了許多幫助中國發展海軍的條件，貸款經費也增加到了40億美元。遺憾的是，這個被稱之為“斯大林計劃”的援助，卻因斯大林的逝世而擱淺了。斯大林的葬禮結束后，周恩來向蘇聯新的領導人馬林科夫提出實現“斯大林計劃”。馬林科夫卻想否認。在周恩來的反復解說下，馬林科夫聲稱已經看過中國遞交的《海軍建設五年計劃書》，表示贊同。可是對于40億美元的貸款，馬林科夫推說數額太多，根本沒有能力實現。馬林科夫表示愿意在提供海軍裝備方面給中國適當的幫助。

在隨后幾次的會談中，馬林科夫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幾次會談都沒有促進更深一步的進展。日理萬機的周恩來不可能為此事長期滯留在蘇聯，只好先行帶領代表團回國等候蘇聯方面的消息，派代表團成員羅舜初留在莫斯科。羅舜初在參觀蘇聯海軍基地時發現蘇聯海軍裝備陳舊，許多大型的造船廠都處在戰后的恢復狀態。羅舜初把新發現迅速向國內的周恩來匯報，周恩來聯想到蘇聯在援助中國海軍的態度轉變，預感到要得到同樣處在困難中的蘇聯的援助確實是困難重重。于是，他審時度勢，不再堅持以前的“斯大林計劃”，而是提出了符合實際的新要求：中方購買一批蘇聯海軍的舊裝備。這批舊的海軍裝備已經不適應蘇聯建設現代化海軍的需要，但仍然具有較強的近海作戰能力，對于一窮二白的中國海軍來說，還是非常需要的。

蘇聯方面答應了中方的要求。1953年6月4日，中方和蘇聯正式簽訂了一份協議，這就是中國海軍史上的“六四“協定。

制定海軍發展的第一個五年計劃

近半年后，這些蘇聯海軍的舊裝備終于陸續到位。1954年2月12日，中共七屆四中全會結束的第二天，周恩來在中南海的西花廳召開緊急會議，商談如何建設中國海軍的具體計劃。他詳細分析了國際國內的形勢，提出了建設中國海軍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前三年要以“六四”協定為中心，必須盡快培養海軍軍事人才來摸索熟悉并運用這些蘇聯裝備，讓這些裝備發揮出最大的效力。之后，我們要在隨后兩年內自力更生地建造自己的軍艦。第一個五年計劃要讓我們的海軍具備較強的近海作戰能力，為解放臺灣打好基礎。

參加這次“西花廳會議”的人員有鄧小平、李富春、彭德懷、劉伯承、賀龍、陳毅、聶榮臻、譚政、黃克誠、肖勁光、羅舜初、方強和周希漢等人，大家認真聽取了周恩來的指示，積極為新中國的海軍建設獻計獻策。當海軍司令員肖勁光和副司令員羅舜初談起在蘇聯談判期間遇到的困難時，與會者紛紛表示一定要全力以赴建設中國海軍，只有海軍強大了，國家的威信才能提高。

“西花廳會議”精神極大地鼓舞了海軍將士的斗志，大家帶著滿腔熱忱投身于海軍建設，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六四”協定的裝備就全部安裝完畢，讓前來幫助安裝的蘇聯軍事專家目瞪口呆。他們怎么也不敢相信中國人民的斗志和智慧是那么的高漲。特別在海軍技術人員的培訓班上，蘇聯專家還從來沒有遇上過如此認真的學員，中國海軍學員那種執著的學習態度和鉆研精神，讓所有專家深為感動。

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提出，為日后中國海軍的發展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責任編輯 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