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式強硬攻擊

朱江明

近日，美國總統連續下令在中東和中亞地區兩次直接攻擊行動，除了使用戰斧導彈攻擊敘利亞空軍基地之外，駐阿富汗美軍還在東部山區投擲了一枚有“炸彈之母”之稱的大型空爆炸彈，該炸彈重9.8噸，爆炸當量相當于11噸TNT，它是迄今美國在戰斗中使用的最大威力非核爆炸裝置。

白宮及駐阿富汗美軍表示，使用這種精確制導的巨型炸彈旨在摧毀ISIS武裝分子的隧道和洞穴系統。特朗普上任后的兩次軍事行動決策都非常果斷，沒有進行任何的輿論鋪墊，也不浪費時間在聯合國安理會討論或國會表決。如此頻繁地使用武力，是否會導致美國再次陷入戰爭泥沼？

從目前的軍事行動模式來看，特朗普對于武力的運用頗有自己的特點，無論是59枚戰斧導彈攻擊敘利亞空軍基地，還是使用巨型炸彈攻擊ISIS組織，都是具有宣傳效果的符號化攻擊。

顯然，特朗普政府希望塑造自己強硬的對外形象，這是他在大選中戰勝希拉里的重要原因之一。特朗普下令攻擊敘利亞空軍基地后不僅獲得了不錯的國內輿論支持，敘利亞反對派區域的民眾也同樣對其好評不斷。此前奧巴馬雖然在難民問題上放開了口子，卻被敘利亞民眾視為偽善。在阿富汗進行的攻擊，使用威力超大的“炸彈之母”當然有著強烈的公關需求，從軍事上而言卻也可以自圓其說。

ISIS組織在阿富汗實際上是收編了部分基地組織和塔利班的部隊，他們在阿富汗山區利用經營多年的洞窟、坑道和陣地對抗政府軍。此類山地坑道陣地的確易守難攻，蘇聯入侵阿富汗期間就吃了大虧。美軍在2002年3月曾發動一次最大規模的山地攻擊作戰，代號“巨蟒行動”，清繳當時正在阿富汗東部集結的塔利班和極端組織殘部。在這次行動中，美國出動了超過200名特種部隊成員、101空降師第三旅和第10山地師的一個營，同時還有超過1000名阿富汗北方聯盟的步兵參與了行動。英國、德國、挪威等國家的軍隊也戰，總兵力超過2000人。

由于作戰地區普遍海拔超過3500米，且敵軍規模估計在800-1000人，從攻守兵力對比來看美方兵力嚴重不足。正常的兵力應該三倍于敵軍，山地作戰更應該投入至少4.5倍以上的力量。然而這次軍事行動卻以美軍勝利告終，聯軍以八死五十多人受傷的代價，成功殲滅了山區內近千名塔利班士兵。攻守比例懸殊的情況下仍能獲勝，除了得益于聯軍的訓練、裝備優勢之外，空地力量協同緊密且美軍數字化建設完善也是勝利的重要原因。

此次戰斗之后，塔利班和基地組織已經無法再與聯軍正面抗衡，也沒有建立穩固根據地的能力了。如果不是2003年美軍入侵伊拉克，大量軍力被抽調到伊拉克戰場，導致阿富汗地區聯軍力量削弱，基地和塔利班組織也不會得以休養生息卷土再來。

“巨蟒”行動就是一次典型的具有公關效果的軍事行動，能夠持續震撼敵軍，可以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此后塔利班和基地只能零星攻擊美軍的巡邏隊，而阿富汗的盟友也對作戰信心十足。

用巨型炸彈攻擊山中的基地，也許無法徹底摧毀ISIS組織在當地的全部力量，卻能夠給對方造成足夠的心理震撼。這樣的符號化攻擊，也能給當地的阿富汗盟友以信心。此前奧巴馬的中東政策雖然試圖取悅當地民眾，卻沒有對反極端組織的力量進行有效的支持。因為看不到美國盟友的行動，他們的不安全、被拋棄感覺會嚴重影響士氣。

特朗普選擇了一個聰明的做法，通過短促、有效和果斷的攻擊，調動潛在盟友的戰斗信心。所謂“令美國重新偉大”并不限于發展經濟，更要讓美國盟友以及向往美國價值觀的潛在盟友獲得強力支持，而不僅僅是口頭上的道義支持。特朗普顯然很清楚，名留青史的美國總統是如何運用軍事力量來塑造國家形象的，而這正是奧巴馬政府所缺乏的戰略智慧。反觀希拉里就任國務卿期間，雖然宣稱要運用“巧實力”來推行美國外交政策，卻缺乏關鍵時刻的決斷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