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禹
黃河自巴顏喀拉山出發,一路奔騰不息,穿越晉陜大峽谷,流經永和縣68公里,留下了最美的七道灣。
“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我默誦著唐朝劉禹錫的詩句,細數著永和境內自北而南形成的黃河七道灣——英雄灣、永和關灣、郭家灣、河澮里灣、白家山灣、仙人灣、于家嘴灣。不由感嘆:七道灣,灣灣美景看不夠,最有故事的是永和關灣。
“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78年前,25歲的青年詩人光未然寫下這詩篇時,就是在山西的永和關黃河渡口。那時,這組詩的題目還叫《黃河吟》。當他在延安的窯洞里朗誦給冼星海聽后,才華橫溢的作曲家激動不已,于是悶頭創作5個日夜,誕生了一部偉大的音樂經典《黃河大合唱》。在延安窯洞前的廣場上,首次聽到這歌聲的毛澤東,不禁起立鼓掌,連連稱贊:“好,好,好!”
黃河的濤聲、船夫的號子、民族的怒吼,一定在已是人民領袖的毛澤東心中掀起了波瀾。他怎能忘記,兩年前曾在永和關率領紅軍東征,兩渡黃河,與永和民眾度過的13個日日夜夜啊。那是1936年2月,為了壯大革命武裝,推動抗日救亡運動,毛澤東和彭德懷率領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鋒軍進行了著名的東征。在東渡黃河和回師陜北的征程中,毛澤東的足跡走過永和40多個村子,在與國民黨閻錫山部的周旋、激戰中,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下,創建了永和革命根據地。
讓我們掬一捧永和關的黃河水,沿著紅軍走過的長征路,重溫80年前毛澤東在永和留下的故事吧。
1936年春天,已經脫去冬裝的紅軍隊伍進入永和縣的桑壁村。傍晚時分,本應考慮宿營了。毛澤東出于對地形的掌握和對戰爭態勢的分析,決定部隊繼續行進。部隊又行進到前龍石腰村,參謀來報,主席幽默地說:“前龍石腰,龍到此地都要折腰行禮,此乃風水寶地,可以居住。”第二天,部隊到了索珠村,當地村民把索念殺音,“索珠”成了“殺豬”。毛澤東聽后風趣地說:“國民黨要殺豬拔毛,這地方叫殺豬,豬殺了,毛焉存?不能住。”隊伍繼續前進,又經過閣底村,來到了上退干村。主席問清了村子名稱后,高興地說:“我們做戰略撤退,這地方叫退干。退干,退干,退回去繼續干革命。好,今晚就住這兒。”于是,毛澤東就住在了上退干村前的關帝廟里。從這些生動的行軍故事里,我們能感受到在極其艱難的戰爭環境中,毛主席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和過人的軍事指揮藝術。據黨史記載,在前龍石腰村和上退干村破舊的關帝廟里,毛澤東和紅軍都躲過了敵兵的圍追堵截,毛主席還安然地召開干部會議,研究部署次日的行軍任務。
今天,上退干村的關帝廟還在,旁邊已于十年前建成了紀念館。講完毛主席擇地而居的故事,紅軍東征紀念館年輕的講解員加了一句:其實,這故事是從一個側面表現了革命處于危難的關頭,毛主席不畏艱險,仍然保持著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她舉例說:比如,紅軍還曾想在一個叫閣底的村子住下,毛主席看天色未晚,就說,閣底,閣底,革命到底。仍讓部隊急行軍,并沒有宿營。
當年,紅軍路過永和,部隊曾為村民從山上引下山泉水來,那眼泉水被稱作“紅軍泉”。至今80年過去了,那泉眼仍舊汩汩涌流出清甜的泉水,潤澤著十里八鄉的百姓。
在永和,不能不提的是槐花兒。當你與漫山遍野的槐花兒邂逅,置身白紫相間的花海,聞著它淡淡的花香,想想當年鄉親們紛紛拿出槐花兒餅往戰士們手里塞,能不陶醉在其中嗎?
山西永和是全國貧困縣之一,全縣城只有一處紅綠燈,山里農民進縣城辦事,大都要來這個路口看看“景兒”。然而它卻像黃河母親一樣,在中國革命的歷程中,用槐花兒養育了紅軍,支撐起晉陜邊區一塊重要的紅色根據地。80年后我們重走長征路,站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呼吸著空氣中那清新的槐花兒香,黃河灣,永和關,槐花情,就這樣重重地裝進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