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留學生都有自己交際的固定場所,或是在Party上,或是在圖書館,或是在社團。而作為健身狂的我,健身房就是我最好的交友場所。在英國,我的交友場所就是健身房。
回國至今已有5個月了,每當去健身房換好服裝、站在更衣室的大鏡子前打量自己,我都會想起在英國的那段日子。似乎只要我一邁出健身房,那一群好哥們就會笑著嚷嚷,他們的臉龐浮現在我眼前,似乎在問我:“李,你還在堅持嗎?”
出國前,父母在飯桌上對我說:“留學不是為了換個地方讀書,而是希望你可以走出去,感受不一樣的生活,找到你想要的。”當時正埋頭扒飯的我,一臉茫然,只是應承地回復了句:“我會努力的?!蔽沂且粋€自由散漫的人,打小便不受父母和家長的管控,無心學習,只愛健身,但大學畢業后,我還是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去英國留學。

筆者

健身房的朋友
初遇Nason:夢想可以很簡單
初到英國,語言不通讓我吃了很多苦頭,孤獨就是其中一個。無法和外國朋友進行良好溝通的我,選擇每天晚上健身三個小時。我清楚地記得,每當回到家打開房門,里面都是一片寂靜,我坐在床上換算著時間,想著家里的飯菜,頭一次懷疑我的選擇是錯的。
隨著課業的加重,語言愈發成為我學習的頭等問題,為了釋放這種壓力,我對健身房的依賴與日倍增,從往常每晚三個小時,到健身房關門我才離開,也正是因為這種依賴,我認識了在英國的第一個外國朋友,納森。
納森永遠是在健身房關門前的半個小時出現,一來便開始快速的推胸、拉背、練肩。一次,他在臥推時因為力竭,幾乎支撐不住杠鈴,我快速上前幫他扶穩杠,鼓勵他:“多做一個!”他起身后拍了拍我,教會了我他的握手禮,就這樣,我們成為了朋友。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每當24小時自習室里第二個鐘聲響起時,他都會拍一下我的后背,提醒我該回去休息了。交談中,他也會經常溫和地改正我蹩腳的口語。
一次聊天中,納森問我:“你的夢想是什么?”我順嘴回答:“什么夢想不夢想,有工作有事情做就行?!倍{森頓時愣住,對我說到:“李,人生不是為了做什么而做,你要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樣的人?!彼f他的夢想很簡單,就是用學到的景觀設計知識讓城市變得更美好。我問他:“這個簡單嗎?”他回答道:“簡單啊,不管怎樣我會堅持下去的?!蹦且豢?,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光,一種我似曾相識的光。

“黑哥哥”
健身無假期“黑哥哥”路人轉粉
暑假到了,納森向我推薦了一所鎮上的健身房,健身、口語兩不誤。初來乍到,一個“黃皮膚”的我,在力量區和世界各膚色的人一起訓練是那么格格不入,他們看著我,那眼神是疑惑?是嘲笑?這不禁讓我有些惱火。
但是,隨著訓練時啞鈴臥推公斤的增加,周圍愈發安靜,等我推完最后一組起身后,旁邊的一個“黑哥哥”很有氣勢地向我走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他走過來,伸出了兩只大手,一只鉗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握住了我的手。突如其來的問候和夸獎讓我匪夷所思。事后,我問他為什么當時要鉗住我的手,他說怕我不和他握手,他會很沒面子。
隨著我在英國的健身房鍛煉時間拉長,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即使英語再差,你都可以在健身中交到朋友。一個簡單的保護,或者一次共同訓練,就會有人主動和你聊天。我的英語水平由此進步飛速,越來越多的人對我報以微笑,和我握手或撞拳,我也因此認識了更多的朋友。
健身房的黑哥哥,共同練背的學校后勤主管白人大哥,一起練瑜伽的出租司機巴基斯坦小帥哥,一塊推肩的酒吧保安混血大叔,和開理發館和卡巴巴餐館的庫爾德兄弟,是他們讓我在英國的生活中從無色到五彩,讓我的夢想變得更加堅定。
欲用違禁藥物被阻“忘年交”英國師父匡正我的健身之路
在英國的這兩年里,影響我最深的人是一個老人,他就是我在英國的師父,艾什。
一天傍晚,我和“黑哥哥”在健身房一起推胸,一個巴基斯坦老頭站在我面前,剛躺下訓練的黑哥哥迅速起身與他握手,這讓我很困惑。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解,這個老頭沖我笑了笑:“能一起訓練嗎?”我有些費解,和一個老頭一起訓練,他能跟得上節奏嗎?
然而事實是如此打臉,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兩個年輕人大汗淋漓呼哧帶喘,卻離老頭的重量和節奏差了一大截,我不得不重新開始打量起這個老爺子,卻聽得他坐在臥推凳上笑著對我說:“我看到你很喜歡健身也很努力,我很想教一個你這樣的中國學生。”就這樣,一個60歲的巴基斯坦老人和一個24歲的中國小伙組成了一個奇特的健身組合。
艾什自訓練開始,不僅沒有收過一鎊學費,還像父親一樣關懷著我,帶我走出歧路。在健身房有這么一群人,平時簡單地練兩下,就能輕松練就滿身肌肉。后來我偶然得知,在英國變成大塊頭很容易,因為可以輕松買到違禁藥品,各種類的固醇和生長激素,已經多到見怪不怪了。
在看到一些人“一夜之間”得到好身材后,我不自覺地動了歪心思,轉而央求師父幫我買一些生長激素來用用看。他沉默不語,歪過頭足足看了我一分鐘,那是在我記憶中唯一一次,他在訓練中途便領著我走出健身房,我倆坐在健身房旁小路的石凳上,他講起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