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魚”了嗎？

Graciela小依

異國求學的生活總離不開旅行，正如時下的萬能回答“在路上”。

那年春天，結束了緊張的期中考試，趁難得的幾天閑暇，約了三名外國友人同去法國窮游。入住了青年旅社八人間，和臨近床鋪上各國的背包客閑扯了一番，這才意猶未盡地去參觀法國歷史最悠久的馬賽商學院。

一路上，同行的阿根廷女生顯得很忐忑，追問了幾次，始終不肯明說，弄得我們心中疑云四起，興致也減了幾分。

作為港口城市，來到馬賽自然不能放過海鮮。時近中午，找了家人氣還算旺的餐館，點了一套完整的四人餐，靜候美味上桌。誰知，好不容易挨過前餐那寡淡至極的沙拉，等到主菜烤海鮮拼盤上桌，幾人狼吞虎咽一打貽貝下肚，刀叉上還沾著迷迭香的粉末，正想切一塊正中央的烤魚嘗嘗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切不動。

“老板，你家的魚是不是烤焦了？”

“不不不”，店主是個年輕的法國帥哥，一本正經地沖我們搖頭，“就是這樣的，沒有烤焦。”

我們一桌四人面面相覷，最終決定由兩位自稱“腕力無窮”、每天在健身房消磨時間的意大利帥哥出手“解決”這條頑固不化的魚。誰料，比武仍然以失敗告終。

面對到手卻無從下口的美食，四張年輕的臉上都掛著擰成麻花一樣的眉毛。

“不，這不可能。”一個男生泄氣地放下刀叉，身子后仰靠向椅背，“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烤魚。”

“網上評論這家店的烤魚很棒，怎么會這樣？”另一個男生刷著手機郁悶地說。

阿根廷女生倒是沒說話，依然一臉的心事重重，沉默了好半天才小聲問我：“你看到Facebook上班級群里的臨時通知了嗎？”

“怎么了？”我一臉茫然。

“明天……”她遲疑了一下，“明天有一門加試，可今晚回西班牙的車票已經售罄……”

“什么？”我瞪圓眼睛。

“Madre mia（媽媽咪呀）.”兩個意大利男生對視了一眼，同我一樣滿臉震驚。

不僅憑空冒出一門沒有任何準備的考試，我們還在別的國家，根本無法及時趕回去！

一時間四個人都沒有心情再去搗鼓桌上的美食，心情沉重地發著呆。忽然老板踏著輕快的腳步走來，滿面帶笑容地問：“幾位，愚人節的‘特餐，享用得可還愉快？”

愚人節？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歷，突然反應過來——

“喂，考試也是假的吧？”

阿根廷女生再也憋不住，笑得天昏地暗。只剩我和兩名意大利男生滿臉黑線地看著她，恨不得把她當成烤魚狠狠蹂躪一番。

老板做了個手勢，命侍者取走海鮮拼盤里木頭制作的烤魚，端上一份真正的烤魚，笑道：“這才是本店招牌美食，請幾位慢慢享用。”

當晚回到青年旅社，這才從驢友口中得知，在法語中“愚人節”叫做Poisson d'avril，是“四月之魚”的意思。說起來，法國還是愚人節的發源地呢。

四百年前，依照習俗，人們會在四月一日互送禮物，由于宗教問題，改革派送假魚給保守派借以嘲弄，稱上當受騙的保守分子為“四月傻瓜”或“上鉤的魚”。當然，如今人們早已不再互送魚了。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愚人時，親，今年，你“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