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妮：寧可跌宕一生，不愿安穩(wěn)一世

羅嶼

大智若愚、無欲則剛——這是朋友對閆妮的形容，她至今沒搞清這些詞為什么會用在自己身上。她說她像草，很皮實，很頑強(qiáng)。

閆妮比大多數(shù)同齡女人活得更自我。

風(fēng)情萬種的“佟掌柜”，即便與生活短兵相接過，身上依然可見少女的特質(zhì)——不是那種刻意的賣萌、撒嬌，而是談及愛情時眼中閃爍的光芒。閆妮在離婚后經(jīng)歷過一場相差9歲的姐弟戀，但兩人終究相忘于江湖。作為演員，她時常會恍惚：哪些是戲，哪些又是真的生活？

和花相比更像草

3月里有閆妮的生日。每年生日，她都會在貼吧和粉絲聊天，她稱他們“我的娃”，粉絲親切地叫她閆大美?！笆郎吓忧f，唯有閆妮最好看”——這幾乎成了粉絲之間的一句暗號。

但閆妮從不認(rèn)為自己美。她操著陜西方言模仿母親的話：“閆妮，你奏四（就是）個一般人嘛！”不自信是她給自己貼的標(biāo)簽?！拔覌尦商煺f：‘你不要再拍戲了你掙的錢也夠花了。我這樣一個一般的人，能拍這么多戲，認(rèn)識這么多人，已經(jīng)圓滿了?！?/p>

閆妮說話輕輕柔柔，看起來已經(jīng)不是《武林外傳》剛火時那個手足無措的佟掌柜——據(jù)說當(dāng)年因為不知該在采訪時說些什么，她常向周圍人求助，朋友俞白眉、尚敬、周小斌都曾是她的“軍師”。

《生活啟示錄》的編劇王麗萍曾說，閆妮是個男人很喜歡、女人又不嫉妒的人。

她的思緒常常飄忽——這符合朋友們對她的共識：迷糊、不在狀態(tài)，是閆妮慣常的狀態(tài)。郭達(dá)評價她：“人家丟三落四，她丟五落八?！倍嗄昵埃_(dá)帶還未出名的閆妮“走穴”，住的旅館能看到海。郭達(dá)找閆妮串門，感慨海景。閆妮一臉茫然：“大海？在哪？”尚敬則說，閆妮似乎永遠(yuǎn)比別人慢一拍。她有天很樂呵地宣布在北京買了房子，說位置特別好，就連陳丹青都在那兒買。忽然，她問尚敬：“陳丹青是干啥的？”

有段時間，閆妮常出現(xiàn)在時尚媒體的穿衣失敗案例中。一次，她穿著紅衣藍(lán)褲綠鞋出街，被狗仔偷拍。她倒也坦然：“只有具有少女情懷的人才能這樣穿?！迸笥颜f，她能在一堆衣服里準(zhǔn)確挑出最不靠譜的一件。多年前，王學(xué)圻就擔(dān)心過閆妮的衣品。作為空政話劇團(tuán)演出隊隊長，他和閆妮有過一次深談：“團(tuán)里牛莉有牛莉的風(fēng)格，楊青有楊青的風(fēng)格，唯獨你，風(fēng)格最亂。和牛莉上街，買的衣服就像牛莉;跟楊青上街，風(fēng)格就跟著楊青走?！遍Z妮對此比較樂觀：“沒有風(fēng)格大概就是我的風(fēng)格。”

老搭檔沙溢最優(yōu)心的是她的方向感。每次見面，閆妮都問他家住哪兒。“次次都告訴她，但她沒一次記得住。”沙溢約閆妮吃飯，等一小時是家常便飯，不是她不守時，是她永遠(yuǎn)找不到路。“她能繞著轉(zhuǎn)十圈，就是看不見這棟樓?！遍Z妮開車，對導(dǎo)航儀言聽計從，說對了她就表揚(yáng)它“謝謝哥們兒”，說錯了，她會和它吵架：“你怎么又胡說呢？失戀了，還是心情不好？”

閆妮的迷糊勁拍戲時也偶爾發(fā)作。俞白眉有一次被她氣得險些吐血：拍《房前屋后》時，作為編劇的他為了讓閆妮更好地理解其中一場戲，建議她讀《我們仨》，從楊絳對錢鐘書的追憶中尋找啟發(fā)。事后，俞白眉在電視上看到閆妮對他表示感激：“本來我對這場戲不大理解，后來編劇和我說，他是抄《我們仨》的，我就理解了。”

助理同樣對她哭笑不得。“妮姐有次和友人聚餐，第二天早上一臉興奮地說：‘昨天我去的那家店特別好吃，我還特地拍了餐廳的名字。言畢，她掏出手機(jī)念道：‘新品上市。這家店的名字叫新品上市?！敝碛X得名字略怪異，把照片拿來一看，原來是菜品圖片包圍著四個大字：新品上市。還有一次，閆妮去按摩，店家送了一盒產(chǎn)品?；氐郊遥炔患按盟罅嗣婺ぃ瑤滋煜聛?，臉上冒出不少疙瘩，眉毛似乎也濃密了些。后來她終于恍然大悟：店家送的是一罐發(fā)膜。

比她“理性太多”的女兒也常常對她“無語”。某年母親節(jié)，只會做西紅柿炒蛋的閆妮決定扮演精通廚藝的好媽媽，買來速凍水餃對女兒說：“你就假裝這個餃子是我包的。等餃子上桌，我請你出來吃喲?！迸畠涸诿绹x書期間，有一天發(fā)信息給她，說覺得打橄欖球的人特別帥。閆妮回：“打橄欖球的時候，就是拿著一根棒子揮?！迸畠捍穑骸皨?，你說的是棒球……”

朋友們覺得閆妮的迷糊是“大智若愚”。她也沒搞清這個詞為什么用在自己身上。演過牛鮮花、王大花的閆妮，對自己的評價是，和花相比，她更像草。“花會開，也會敗，草可以任人踐踏，但永遠(yuǎn)都朝著陽光，春風(fēng)吹又生，很頑強(qiáng)也很皮實?！?/p>

得到還是失去

閆妮的皮實，更多是被生活打磨出來的。

1994年，她進(jìn)入空政話劇團(tuán)。第一部話劇演剛露面就犧牲的女兵，在臺上大吼一聲“紅軍二班”，隨后狠狠將自己摔在地上。

此后，經(jīng)歷了十年到處找戲拍的龍?zhí)讱q月，期間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地鐵拿照片到各個劇組試戲?！懊看挝叶己蛯?dǎo)演說，很想演這個戲，至于你用不用我，我也不強(qiáng)求?！蹦鞘?，她最愛看的電影是周星馳的《喜劇之王》。在《霸王別姬》中，她給鞏俐當(dāng)過群演，鏡頭最終被剪掉。多年后，在電影《歸來》中和鞏俐對戲，閆妮忽然覺得，人生很奇妙。

成名后，她依舊對喜歡的角色努力爭取——演《北風(fēng)那個吹》就是她向?qū)а菝熳运]：“牛鮮花就是我，別人都演不過我的！”

成名前雖然常常無戲可拍，閆妮每天還都是興高采烈。朋友說她身上有種不慌不忙的堅強(qiáng)，導(dǎo)演陳嘉上后來說她無欲則剛。直到現(xiàn)在，閆妮給影迷簽名，還會簽上“樂觀”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