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抒懷

胡興軍

十年前，我曾帶隊到合金小學監考。當時，明子山給我的印象是這樣的：

狹窄而坎坷的公路緊貼住貧瘠、蒼涼的山峰；渾黃的江水從山腳氣勢洶洶、奔騰而去；泥濘的道路使得車輛難以前行；雜七雜八的草木不時擋住前行的道路，遮擋著遠來客人的視線；民居似的村委會在寂寞中守住貧瘠的大山；陳舊的校舍站立在圓形的土丘之上；參差錯落的民居瓦房冒出縷縷炊煙……這里和普通村寨沒什么兩樣。

明子山，我又來了！我的心瞬間震動——我似乎認不出你原先的樣子，找不到曾經的蒼涼，仿佛只記得溝壑中那些令人念念不忘的磨刀石。

攀援磅礴的大山，矗立高聳的山崖，我被你的雄姿折服。我的心無比敞亮，正如滿樹紅彤彤的檳榔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我的情無比激蕩，酷似初冬里那片昂首蒼穹的玫瑰花一樣精神煥發；我的志趣越發高昂，猶如幢幢臨風而立的新式民居那般豪邁高亢。如此，我整個的思緒在明子山的村寨里馳騁。

磚塊鋪就的公路蛇形向上，每轉過一道彎，便鋪排出一道別樣的風景。

褪去黯然失色的色調，民居換上了新裝，在改革的春風中生機勃勃。家家戶戶，炊煙少了，鍋里的美食卻多了；背簍少了，口袋里的人民幣卻豐富了，這就是一曲《社會主義好》的贊歌！一改從前參差錯落的建筑局面，在扶貧攻堅的政策指引下，在當地政府的悉心設計下，在人民群眾的大力配合下，公路兩側新樓林立、有序排列，人們歡快、恬靜的心已融進溫馨的家園，人們感激的臉上鋪滿了幸福的情愫。

這磅礴的大山便是人們奔向小康生活的絢麗舞臺。

走過村委會，穿過新農村，我們來到“明子村現代農業示范莊園”。昔日的荒山已不復存在，轟鳴的挖掘機還在如火如荼地工作著，薄霧、輕風、園林，鏈接成此時最靚麗的風景，好一個“黃土就是黃金”，十年并不長，可十年走過的發展之路并不短！

一捧黃土，就是一片傾情沐浴在溫暖陽光下的玫瑰園；一捧黃土，就是一片貪婪地吮吸著熱烈陽光的葡萄園；一捧黃土，就是一片熱情期待蓬勃綻放的櫻花園；一捧黃土，就是一片即將茁壯成長的辣椒園……哦，是大山塑造了明子山人們博大的襟懷，是黃土渲染了明子山人們的七彩生活，是改革的春風潤澤了明子山這片曾經沉寂、荒涼、孤獨的神奇俊土。說來也奇怪，人，有的時候會陡然滋生出一份震撼，抑或一份沉醉。這大概不僅僅源于目力所及的景物讓人怦然心動，更主要的是，內心的狂瀾無形中隨著眼前之境產生的共鳴所帶來的快感。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工作在農村，最不缺乏的應該是對大山的理解，大山早就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物了，可為什么對明子山會產生如此強烈的震撼之情呢？僅僅是因為它在變化、在發展嗎？

一顆沸點的太陽，常常眷顧著這片靈氣的山峰，一片貪婪的植物，常常爭搶著熾熱的陽光，于是，玫瑰笑了、葡萄笑了、櫻花笑了、辣椒笑了、人們也笑了，笑得春光般燦爛、陽光般茂盛。

一刻也不停息，翻滾著詩意、詞章的龍洞水涓涓流淌，從新挖的溝渠里款款而來，在新修的鵝卵石溝渠里涓涓流淌，沿著澄澈的流水，我們來到了明子山觀景臺。

回首眺望，園林群正在黃土地的逐漸擴展中成長，正在挖掘機的轟鳴中成長，正在農人們的笑靨中成長。每一片園林都涌動著醉人的漣漪，每一份收獲都把我的靈魂闊大與升華，我的思緒已如高空中翻滾著的云彩肆無忌憚，綻放出瀲滟的花朵，反反復復激蕩著召之即來的抒情。

颯颯山風中，青翠的紫油樹、蒼勁的青樹、干枯的紫油樹，相互映襯為“圓樹子”，反復彈奏著風與葉的歌謠，淼淼飄向遠方，我似乎還聽見了綠濤拍岸的聲音，將內心的不快化為一江碧水，也淼淼飄向遠方。圓樹子旁，工人急促的鑿子叩擊在堅硬的巖石上，又是一曲沉醉的歌謠，它們劃過巖層的肌膚，似乎比喝了葡萄酒的心靈還要醇美、還要暢快。懸崖邊上，厚厚的鋼板、韌性的螺絲、堅挺的巖石凝結成一個堅不可摧的整體，它就是玻璃棧道的前身，它要為即將到來的四方游客獻上一份舒心、安心與誠心，它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也是未來世界的典范。輕風不停，工人們的鑿子不停，扶貧攻堅、打造新型示范村寨的步子不停，一并將我的目光引向遠方：

透明的天空，清新的空氣和陽光最富足。偶爾，山風徐來，薄霧升騰，豁達的陽光任憑山風撕裂，綻放出斑駁的笑聲，在空曠中馳騁，在神秘中傾瀉，在山谷中沉醉。

俯瞰今日溪洛渡，迷人的江水遠比湛藍的天空還要可愛。引人注目的雙曲拱壩，橫跨大江兩岸的永久大橋，以及兩岸磅礴的大山，便是綠波最親密的朋友。當我們凝視著一座座輸電塔架，一根根凌空飛翔的電線，內心陡然產生一種敬仰之情：虹橋跨南北，金江奔東西。承載中華夢，晝夜不停息。溪洛渡水電站的成功建成，成了溪洛渡人民的驕傲，成了永善人民的驕傲，成了中國人民的驕傲。它的成功建成，圓了溪洛渡之夢，圓了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溪洛渡水電開發的探索者張沖，偉大的勘探者和設計員，金江兩岸慷慨搬遷的民眾，成千上萬的建設者，成了這個時代的英雄！

如今，昂首翹望溪洛渡天梯，拔地而起，刀劈斧砍般的懸崖仿佛直插云霄，令人望而生畏，508步云梯則酷似履帶般懸掛其間。逐級攀登，拋開內心的恐懼，這樣的攀越是一種享受：逐級攀登的你，在山腳看你的人會感到你的身影在逐漸變小；沐浴山風的你，一次成功挑戰的快感充盈在心田；傲立巔峰、俯瞰澄澈江水的你，舒爽無比；飽覽雄偉雙曲拱壩的你，由衷贊嘆的情懷無以言表；俯視奔騰咆哮、水霧漫天的泄洪景觀的你，瞠目結舌……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實在太多，而人工的雕琢也不乏其壯美，這些驚心動魄的場面，往往在無形中激發著我們英姿勃發的豪情！然而，在不久的將來，可供我們攀登的豈止是508步石梯？到那時，當我們步履從容地攀登著超過溪洛渡天梯好幾倍的明子山登山石梯時，我們的心情又將是何等豪邁！

極目遠眺，遠山連綿起伏、煙霞繚繞，令人賞心悅目；要是在晴朗的夜空中鳥瞰水電站的英姿和兩岸的夜景，越發讓人心曠神怡、讓人深思暢游……按照永善縣文廣旅游局的規劃，上述所言只是明子山休閑度假區的一期工程，那么它的二期工程又將是怎樣的呢？

沿著圓樹子玻璃棧道上行，約2000米處，又是一個理想的觀景臺。這是一個以“高山景觀、生態度假為品牌特色，集高山景觀、森林休閑、養生度假、文化娛樂為一體的森林休閑度假旅游區。”

我們不妨這樣想象：磅礴的大山，高聳的山崖，培植草坪、楓樹，設置長廊、步道，安置健身、娛樂器材，配套服務設施，真是理想的休閑場所、凈化靈魂的所在！

到那個時候，我們不但可以飽覽溪洛渡全景，還可觀賞雷波縣城及周圍的美景。

到那個時候，湛藍漣漣、熱情似火的溪洛渡夜景——“江上明月”已然建成。在星光、月光、燈光與碧波的相互映襯下，溪洛渡的夜晚必然分外迷人；燈火輝煌、人流如潮，在歌聲、笑聲、濤聲與真情的陶冶下，金江之夜，必然令人流連忘返。

到那個時候，傲立明子山之巔，晨覽朝霞、暮賞余輝，將自己溶進綠意盎然的雄渾畫卷。放飛心靈，讓自己豁達的情懷在櫻花園、辣椒園、葡萄園、玫瑰園中輕歌曼舞；日上中天，陽光的鋒芒在碧嶺與峽谷展翅；鶴影翻飛，激越的豪情在綠波與輕風中翱翔；快艇飛馳，澎湃的胸懷在純凈與坦然的心扉中蕩漾；亭臺悠閑，日臻完美的景致在現實與未來里歌唱……

美哉溪洛渡、悠悠明子山，呈現給人們的，又豈止是醉人的綠和日趨完整的夢想？

（作者供職于溪洛渡鎮雪花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