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興軍
草葉與泥土的芬芳,云霧與雨絲的融合,激情與靈魂的舞蹈,是馬楠花山節美妙的樂章。
端午節,這個家喻戶曉的日子,這個祝福苗族同胞的日子,這個令人靈魂激蕩的日子;馬楠山上,云霧在奔馳,駿馬在奔馳,汽車在奔馳,幾萬人的心在奔馳;群山在靜聽,牛羊在靜聽,千萬雙耳朵在靜聽。靜聽云霧繚繞的舞臺傳出的優美歌聲,靜聽云與裙共舞的旋律,靜聽雨鏗鏘豪邁的鼓響,靜聽自己內心澎湃的激流。
朦朧的身影,在馬楠山的云海中把往日的寂寞消融,化為一腔激蕩的音符,汪洋般漫過山崗,漫過草場,漫過云中馬楠山的脊梁。云卷云舒,每一陣山風的青睞都是一曲歡快的輕歌,每一簇霧氣的襲來都是來推波助瀾的精靈。云層翻飛,舞者翻涌,天、地、人把思想匯聚在南高原這一方神奇的土地上,伴著綿綿細雨,茵茵草地到處滾動著夏日深處濃濃的真情。手拉手的柔情,心貼心的交流,在或緩或急的韻律中熱情高漲,這片較為廣袤的土地,怎么也染不上粒粒塵埃,塵埃被蕩滌了,心被蕩滌了,靈魂被蕩滌了。漢、彝、苗,因這撩撥心瀾的歌舞,彼此間感動起來、溫暖起來、靚麗起來,大家的臉龐寫滿了歡樂,涌動著幸福。不同的民族,流著相同的殷紅的血液,綻放火紅的花朵,綻放在永善最高峰馬楠山的峰巔,是那樣的隨意與自覺。不愿遺漏一個細節,不愿拋下一個音符,不愿挪開一寸視線,攝影機、照相機、手機,閃光的、不閃光的,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頻頻高舉,在輕歌曼舞的舞臺前頻頻高舉。拍攝的是照片,留下的是祝福。
耳朵所能聽到的旋律,早在眼簾中發芽;眼睛所能看到的裊娜,早在內心里開花。
風在云中,心就在舞臺前停泊;風在云中,情就在草坡里蔓延;風在云中,抑制不住的遐想掙脫了思想的韁繩,飛翔于云層上空瓦藍的蒼穹。風在山上,騎馬揚鞭的小伙子們撒下滿山歡笑,彎弓搭箭的姿勢在云上草原定格成永恒;風在路上,自做的花裙子在苗族姑娘們的笑靨中上下翻飛,千針萬線的手藝渲染了今日花山節的絢麗;風在路上,慕名而來的游客們陶醉在苗族同胞們無拘無束的歌舞與歡聲笑語中,醉意如絲絲飄墜的雨水,從中午一直飄墜到依依不舍離開的時刻。人的感情是一種難以說清楚、道明白的東西,即便是春晚上異彩紛呈的節目也不一定讓人永生難忘,興許是太過遙遠的緣故;即便是震撼心靈的言辭也不一定令人永生難忘,興許是沒有機會現場盡情聆聽的緣故;即便是名言疊出、哲理豐厚的文藝精品也不一定讓人永生難忘,興許是受地域和人文影響的緣故。然而,當我們親身飽食了這樣一頓文藝美餐,當我們實地體驗了這樣一場藝術享受之后,我們激動的心會久久難以平靜,回味的思緒會久久難以被收回,這種感覺會在內心深處生根、發芽,甚至茁壯成長、枝繁葉茂。
云霧奔涌而來,覆蔭綠色的草原;云霧奔涌而來,把山巒打扮得越發恬靜和雋美;云霧奔涌而來,舞臺更加朦朧而美妙;云霧奔涌而來,堆積無限的暢思與遐想。高亢的歌聲如蒼穹的陽光奔流而來,狂舞著一向靜謐的大地——男女老少舞起來了,飽含嫵媚與嬌羞、飽含柔情與醇良、飽含激越與豪放;牛羊和駿馬舞起來了,飽含靈動與曼妙、飽含愜意與悠閑、飽含溫馨與滿足;山巒和草原舞起來了,飽含靜謐與激蕩、飽含純潔與激昂、飽含健碩與莊重。
羊角酒灌溉著苗族同胞們的血液,讓興奮與激情默默地流淌了幾千年,卻醉不倒奔騰狂歡的心扉。味道純正的羊肉,滋補了苗族同胞們的身體,也燃燒了他們慷慨大方的豪情。潔白而溫暖的羊毛,撫慰著苗族同胞們坦率的肺腑——日日擁高情,天天過花山。蘆笙滋潤了苗族同胞們的精神世界,讓坦率與奔放肆無忌憚地流淌了幾千年,卻舞不夠心中的豪邁。酒杯與蘆笙的碰撞,釀造一段段純真的愛情,蘆笙與舞姿的柔和,繁衍出一代又一代能歌善舞的子孫。簡單與明快,是他們豪放不羈的心靈鑰匙;自然與淳樸,是他們渲染生活的良藥;坦誠與執著,是他們打造精彩人生的根基。
云霧壓低了長空的高度,雨絲浸潤了碧草的心瀾,清風驅走了郁積的霧霾,我心中的駿馬在風馳電掣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