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東地區的宗教問題是觸發政治和宗派沖突的主要引擎,造成了地區不人道的血腥沖突和阿拉伯國家體系衰落,并且政治和宗教因素的重疊使得具有意識形態色彩的教派沖突不斷升級。政治伊斯蘭運動的形成有其特殊的歷史背景,主要分為穆斯林兄弟會運動、薩拉菲主義運動和瓦哈比主義運動。本文通過分析中東伊斯蘭教派沖突的歷史演變,剖析了中東地區政治神學體系間權力平衡與斗爭問題,指出今天阿拉伯秩序出現分歧的根本原因在于政治權力的爭奪。這種分歧不僅削弱了阿拉伯現代國家體制,而且還造成了社會宗教思想的分裂。
關鍵詞:中東地區 政治伊斯蘭 教派沖突 權力平衡
眾所周知,中東地區的內戰和恐怖主義活動造成了成千上萬的民眾傷亡,致使大量難民流離失所。這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是宗教問題和政治權力的交叉重疊。相關團體為了政治目的,利用宗教手段挑起宗派沖突,導致社會意識形態和伊斯蘭教派的分裂,使得中東社區的矛盾加深,圍繞政治伊斯蘭體系權力平衡的沖突持續升級,并不斷向地區縱深國家擴散。
一、政治伊斯蘭運動的興起
阿拉伯歷史舞臺上的一大特點是宗教思想與政治活動有相當大的重合,二者緊密的關聯在一起。阿拉伯國家存在著大量政治宗教學派,國家的管理規定和行政立法都有伊斯蘭教的智力背景,大多數阿拉伯國家的憲法來自伊斯蘭教的教義。在現代阿拉伯歷史上,伊斯蘭教的政治改革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并促成很多阿拉伯國家的內部政治變革。“統一的知識基礎”成為伊斯蘭主義者政治思想的發展趨勢,并已經得到了廣泛傳播。與此同時,政治伊斯蘭思想衍生了出若干宗派,這是伊斯蘭世界的政治多樣性的基礎,但也引發了伊斯蘭政治派別之間的理論、政治甚至武裝沖突。1各伊斯蘭政治派在如何使伊斯蘭教義和伊斯蘭政治規則融合進現代阿拉伯社會方面分歧特別顯著。
20世紀初,政治伊斯蘭教概念在阿拉伯世界內出現,60年代和70年代是政治伊斯蘭學派活動的重要演變期。2伊斯蘭運動分子在與阿拉伯國家政權的斗爭中漸漸成熟,并正式進入政治舞臺,他們在很多阿拉伯國家扮演政治反對派角色。80年代初,伊斯蘭運動中的政治反對派開始以黨派形式出現,既有公開組織的公眾集會,也有地下秘密進行的策反活動。380年代末,阿爾及利亞的伊斯蘭反對派贏得了國家議會選舉,隨后軍隊對伊斯蘭政黨實行軍事政變。同時,蘇丹伊斯蘭主義者軍隊領導人對蘇丹政府發動政變。4海灣戰爭后,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局勢明顯地改變了,阿拉伯政治舞臺上的伊斯蘭政黨和伊斯蘭運動引起公眾的廣泛注意,很多阿拉伯國家因政治運動而陷入持續動蕩。進入21世紀后,附屬于伊斯蘭教的知識分子和政治學派開始了新一輪思考,突出的表現就是該地區的伊斯蘭運動大規模興起,主要有穆斯林兄弟會運動、薩拉菲主義運動、瓦哈比主義運動,以及伊斯蘭進步主義或伊斯蘭現代主義潮流。
(一)穆斯林兄弟會運動
穆斯林兄弟會于20世紀初在埃及成立,以隱匿的地下活動為主,包括傳教活動、宗教指導和武裝行動。穆斯林兄弟會運動在阿拉伯世界廣泛傳播,擁有強大的影響力。穆斯林兄弟會提倡建立伊斯蘭帝國,效仿古代偉大的伊斯蘭哈里發帝國,在國家事務中采用哈里發統治制度,實施圣書(古蘭經)規定的仲裁法。穆斯林兄弟會主張依照“先輩”的宗教規定,在伊斯蘭帝國內進行選舉,依托舒拉方法(伊斯蘭教法的國家協商會議)制定國家政策方針,并簡化宗教,使之更加平民化,以便推行國政。5
穆斯林兄弟會雖然不是一個有組織的政黨,但是其成員在多數阿拉伯國家都成立了政黨,例如約旦的伊斯蘭行動陣線、加沙的哈馬斯和西岸、伊拉克的伊斯蘭黨、埃及的前自由和正義黨。穆斯林兄弟會在2011年開始的阿拉伯人民抗議活動(亦稱“阿拉伯之春”)中發揮重要作用,使其在政治上合法化,擁有強大的政治權力。埃及的前自由和正義黨主導了2011年埃及議會選舉,贏得2012年埃及總統大選。伊拉克的伊斯蘭黨成為該國遜尼派社區的主要領導者,積極參與伊拉克政治進程。土耳其的執政黨正義與發展黨公開支持穆斯林兄弟會。此外,穆斯林兄弟會還支持一些圣戰運動,認為圣戰運動屬于阿拉伯世界和伊斯蘭世界的抵抗運動,在反對各種外來干涉中起重要作用。目前,已經有很多國家和組織正式將穆斯林兄弟會列為恐怖組織。
(二)薩拉菲主義運動
薩拉菲運動對阿拉伯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宗教等各領域的發揮重大影響,穆斯林兄弟會運動的主要思想就是來源于薩拉菲政治和宗教準則。薩拉菲運動主要包括三個秘密和公開潮流:“圣戰”薩拉菲主義、政治薩拉菲主義和講道薩拉菲主義。6
“圣戰”薩拉菲主義是一個宗教武裝運動,主張用武力為穆斯林國家的政治、經濟及宗教變革提供支持,把伊斯蘭教起源時代的規則當作現代阿拉伯穆斯林人的法律,遵循“先輩”的法律,建立適合穆斯林人生活方式的伊斯蘭哈里發政權。“圣戰”薩拉菲否認現代阿拉伯國家的合法性和阿拉伯國家的政治制度,認為古蘭經和圣訓是伊斯蘭國家政治問題唯一的解決辦法,他們呼吁對這種非伊斯蘭政治體系的“圣戰”——即暴力武裝叛亂。
政治薩拉菲主義與“圣戰”薩拉菲主義源于同一宗教思想,目標是建立一個哈里發體系,遵奉穆斯林的先輩義人。政治薩拉菲主義在治國的方法上仍然是依據古蘭經和圣訓的法律,但是政治薩拉菲主義的政黨參與國家政治,主張通過合法手段成為阿拉伯國家當局認可的政治組織,并作為和平的政治反對派參與阿拉伯國家的運作。該流派反對通過武力建立哈里發政權,也不承認薩拉菲武裝極端組織,認為“圣戰”薩拉菲運動跟隨錯誤的方法來推行哈里發制度,這些武裝組織與伊斯蘭教的道德無關,應被列為恐怖組織。7
講道薩拉菲主義源自同樣的宗教理論,林誠實先輩的例子,恪守伊斯蘭法律。講道薩拉菲主義認為“圣戰”不僅僅指“奮斗”,它是一個包含工作、崇拜、慈善等含義的融合概念,并且伊斯蘭教對“奮斗”有十分嚴格的規定,指出“武裝極端主義”使用暴力對待其他穆斯林人或者無辜者,不屬于伊斯蘭教的“奮斗”內容。講道薩拉菲主義反對“武裝極端組織”,認為應該要依靠和平方式、倡導傳教和社會活動促進薩拉菲理論的傳播。8
(三)瓦哈比主義運動
瓦哈比主義運動最早出現于18世紀,其創始人是穆罕默德·本·阿卜杜勒-瓦哈卜。瓦哈比教派的中心理論是已知“認主獨一者”,嚴格信奉獨一的安拉,反對多神崇拜和異端邪說,堅持以《古蘭經》、伊斯蘭先知的圣訓立教,按照13-14世紀宗教學者伊本·泰米亞(Ibn taymiya) 的罕百里教法學派(Hanbaliya)來解釋伊斯蘭法。
21世紀初期,瓦哈比教派經歷了內部分裂。該教派內部圍繞美國9.11襲擊事件的支持者和反對者分成了兩個派別。隨后在美國實施全球反恐戰爭時期,瓦哈比教派的分裂進一步擴大,分成支持宗教極端主義武裝組織的泛親武裝激進派和以宗教知識分子學者為主體的泛宗教激進派。這兩個派系都有著激進思想,固守僵化的宗教態度,嚴格保持宗教信仰,不再對宗教理論進行發展。2011年阿拉伯人民抗議活動發生后,阿拉伯地區出現新泛穆斯林兄弟會政府和泛瓦哈比思想政府的關系緊張。雖然這兩個政治伊斯蘭教派的政治宗教思想和方法趨同,但是泛瓦哈比政府反對埃及、突尼斯、利比亞等國的世俗政治派別對伊斯蘭政治派別的打壓。一些政治宗教學者認為瓦哈比思想導致了激進伊斯蘭宗教主義的蔓延,而其背后則是海灣王國的石油美元對瓦哈比主義運動的大力支持。
二、伊斯蘭教派間的權力沖突
(一)伊斯蘭教派沖突的歷史淵源
伊斯蘭教派沖突歷史久遠,先知默罕默德去世后穆斯林之間糾紛便開始了,并延續到現在。什葉派和遜尼派對于伊斯蘭教“五功”(伊斯蘭教的五個支柱)的看法基本一致,但是它們在一些世俗教義的解釋上存在嚴重分歧,例如應該如何管理穆斯林社區、穆斯林要跟隨什么樣的伊斯蘭政治宗教制度等等。這兩個宗派的糾紛一開始是在誰擁有先知繼承權這一問題上出現的。什葉派依據穆罕默德先知的圣訓,認為伊斯蘭先知去世前就多次推薦阿里9來管轄穆斯林。先知的圣訓表明阿里已被神任命為穆罕默德的繼任者,應該作為穆罕默德去世后的第一個伊斯蘭教“伊瑪目”。在什葉派中,“伊瑪目”代表教主,是人和真主之間的中介,有特別的神圣意義。10什葉派還進一步延伸了這一“伊瑪目”學說,認為其必須是穆罕默德先知的親屬。
然而,遜尼派認為穆罕默德先知生前并沒有指定他的繼任者,哈里發的權力、責任和地位必須由有資格的人接替。如果穆罕默德先知已經確定了死后的繼承次序,他應該直接對穆斯林下令,在去世前明確地完成這一伊斯蘭教的重要事務。先知充分尊重穆斯林的自由性,允許穆斯林自由地通過古蘭經以及穆斯林之間的協商原則制定哈里發政權和伊斯蘭教主制度。遜尼派還表示穆罕默德先知不能與自己制定的古蘭經宗教規定相違背。因此,遜尼派認為應遵守先知的規定,通過伊斯蘭教舒拉協商推舉產生穆斯林的哈里發和教主。
穆斯林世界由此出現了什葉派和遜尼派的派系爭論。根據什葉派理論,任何穆斯林如果沒有遵奉伊斯蘭教先知的親屬為“伊瑪目”,那么他的伊斯蘭宗教信仰就是不正確的。遜尼派則斷定阿里的什葉派是一種異教,任何信奉什葉派的人都算誤入歧途。當代什葉派內部有十二伊瑪目宗、七伊瑪目宗、五伊瑪目宗、阿拉維派,以及敘利亞總統所屬的教派等分支。11
(二)政治與教派問題的重疊
伊朗革命后,什葉派和遜尼派間的伊斯蘭宗派糾紛問題再度燃起。伊朗革命建立了“法基赫的監護”領導下的伊斯蘭國家,在什葉派中擁有最高的政治地位。此時,伊朗采用了什葉派伊斯蘭教為國教,伊朗憲法確認在整個穆斯林世界有傳播什葉派憲法法律的必要性。12與之相對的是,遜尼派阿拉伯海灣國家一直遵循宗教極端主義思想,在與伊朗相鄰的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中實行宗教文本的激進分析與宗教的激進理解。同時,遜尼派阿拉伯海灣國家都投入到加強清教徒式的宗教演講,宣傳瓦哈比主義和薩拉菲意識形態,以面對什葉派宗教思想。這種狀態引起了伊朗什葉派政權和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之間的政治和宗教矛盾。13兩伊戰爭爆發的原因之一就是伊朗什葉派勢力在伊拉克境內的擴張。當時,西方國家和遜尼派阿拉伯國家都支持薩達姆政權對伊朗的戰爭。14但是兩伊戰爭結束后,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之間出現了經濟和政治分歧,并引發海灣戰爭。隨后,伊拉克內部爆發反對遜尼派薩達姆政權的什葉派起義,發展成為伊拉克最大的政治反對派,伊拉克政權內部和國內各族裔之間的紛爭不斷。海灣戰爭期間,海灣阿拉伯國家與伊朗達成了政治和外交和解,目的是為了應對薩達姆政權向海灣國家的擴張。
20世紀末期,阿拉伯地區中的什葉派和遜尼派之間的沖突已經不是很明顯。但是,伊朗和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之間的外交關系總是充滿相互懷疑。在海灣地區,伊朗什葉派政府和阿拉伯遜尼派政府之間的外交關系時好時壞。此外,伊朗與非阿拉伯地區的遜尼派塔利班政權之間保持著長期穩定的聯系。至21世紀初期,穆斯林世界和國際政治舞臺上出現很多伊斯蘭遜尼派激進武裝組織,并對西方國家實施了多次武裝襲擊,其中影響最大的是由阿富汗遜尼派塔利班政府支持的基地組織策劃的9.11恐怖襲擊事件。
(三)后9.11時代政治教派間的權力平衡
9.11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開始了全球反恐戰爭和打擊恐怖主義的支持者,反恐戰爭的持續升級客觀上造成中東政治宗派權力的不平衡問題。阿富汗是伊朗的東部鄰國,直接威脅伊朗的國家安全,如1998年塔利班綁架伊朗外交使團。2001年,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推翻了遜尼派阿富汗塔利班政權。隨后,美國又占領了伊朗的西部鄰國伊拉克,伊拉克的遜尼派政府也被推翻了。美國在中亞和阿拉伯地區進行的反恐戰爭,引起了當代歷史上伊斯蘭遜尼派和什葉派的關系緊張以及地緣政治劃分的轉變。15此后,什葉派和遜尼派之間的教派沖突再次出現。美國占領伊拉克后,統治伊拉克數十年的復興黨被取締,占人口大多數的什葉派成為伊拉克的主要政黨,遜尼派轉變成政治反對派。16解散后的伊拉克復興黨和
伊拉克軍隊多數成為武裝戰士,反對美國對伊拉克的占領及其合作者,17他們認為伊拉克政府是一個由美國實際控制的政府,伊拉克武裝斗爭演變為叛亂分子和美國殖民者之間的戰爭。伊拉克內部的矛盾沖突刺激了阿拉伯區域遜尼派國家和什葉派國家政府之間的宗教沖突,而且增加了域外大國對阿拉伯國家內部事務的干預。阿拉伯地區的大國之間的國家利益、政治權力與宗教沖突出現明顯的交叉重疊。
為了加強在馬什里克地區地緣政治和宗教力量的平衡,所有該地區國家都成為某個伊斯蘭教派的支持者,例如,阿拉伯海灣國家在金融和政治上支持伊拉克遜尼派政治力量,而伊朗及其在阿拉伯地區的盟友支持伊拉克什葉派政權。18阿拉伯聯盟在保護阿拉伯國家安全和限制區域大國影響方面的作用失效,并且在阿拉伯地區政治安全出現危機的同時,伊朗卻獲得了政治軍事優勢,這導致了伊朗對阿拉伯地區事務的干預,大力推廣其宗教和政治議程。伊拉克政權與伊朗結盟,伊朗對伊拉克國內的政治和宗教影響大大增強。19伊朗的地緣政治和宗教影響力逐漸從里海傳播到地中海區域。在伊拉克教派危機之后, 2006年沙特對也門的胡塞武裝組織宣戰,該組織在在沙特與也門的邊界地區活動,沙特指責伊朗支持也門什葉宰德教派(什葉派的分支)的胡塞軍破壞沙特的國家安全。這兩個伊斯蘭大國之間依靠“代理人戰爭”方式展開斗爭。并且,為了實現什葉派或遜尼派的教派議程,伊朗和沙特開始在阿拉伯地區的每個國家內部選取政治家做代理人。20阿拉伯國家內部的教派政治危機不斷加深,慢慢走上了危險的對抗路線,約旦國王呼吁阿拉伯地區必須面對伊朗什葉教派的進攻潮,破解該地區的“什葉派新月帶”。21
2011年發生阿拉伯民眾抵抗運動進一步深化了區域政治教派間的權力平衡沖突,加劇了沙特和伊朗的思想分歧和政治斗爭。在敘利亞、伊拉克、巴林、也門等多數阿拉伯國家政治動蕩的舞臺上,沙特和伊朗都展開了直接的政治對抗或代理戰爭。2015年底,沙特與伊朗斷交,隨后巴林也宣布與伊朗斷交。在大多數阿拉伯國家民眾抵抗運動的初期,伊朗政權一直采取支持阿拉伯人民的態度,贊美阿拉伯民眾抗議活動,認為這些社會運動的靈感來自伊朗伊斯蘭革命。但隨著事態發展,伊朗發現該地區阿拉伯國家之間具有復雜的宗教矛盾與政治分歧。伊朗不希望敘利亞卷入這樣的狀態,于是表明敘利亞民眾抵抗運動是西方國家與一些阿拉伯國家合謀的結果,是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聯合反對敘利亞的陰謀。相比之下,伊朗則歡迎在巴林的人民抵抗運動,伊朗政府通過媒體表達了對巴林人民抵抗運動的支持,認為巴林人民起義具有合法性,22是為了反對巴林少數遜尼派王室特權。然而,阿拉伯海灣國家則從政治和軍事上反對巴林起義,以沙特阿拉伯為首的海灣合作委員會國家,為對付這次民眾抗議活動采取軍事手段干涉巴林王國,認為巴林“動亂”是一個教派運動,源于伊朗教派的支持,其目的是破壞海灣阿拉伯國家的安全。23在敘利亞民眾抵抗運動中,海灣阿拉伯國家從政治、宗教、軍事和財政方面支持了敘利亞政府反對派。
三、結論
綜上所述,伊斯蘭宗教思想和伊斯蘭政治思想之間的差異,是伊斯蘭世界中宗教組織或教派多樣性的根源。在混合著政治宗教意識形態的基礎上,中東地區盛行支持一種政治制度而對抗另一種政治制度,通過阿拉伯國家政治制度和地區秩序的宗教意識形態化,展開各種形式的博弈。因此,每個國家尤其是阿拉伯海灣國家政權都致力于支持一個頗具實力的伊斯蘭宗教組織,以期保證宗教對政府決策的忠誠。這些國家利用伊斯蘭宗教組織的政治利益訴求,尋求其宗教合法性的支持,努力維持地區的政治宗教權力平衡。
歷史上伊斯蘭教分裂為什葉派和遜尼派的根本原因是政治上的權力爭奪,這也是今天阿拉伯秩序出現政治分歧的最大原因之一。這種分歧不僅削弱了阿拉伯現代國家體制,而且還造成了社會宗教思想的分裂。伊斯蘭教各個教派忙于應對歷史分歧與政治沖突,沒有時間發展伊斯蘭宗教思想,使得伊斯蘭哲學思想停滯,只能重新消化歷史宗教學家的作品,隨后自然地又被這些政治教派沖突再利用,陷入一種惡性循環。這種情況也反應了伊斯蘭教面臨的現代化問題。
作者簡介:
阿布迪,RIDHA ABOUDI,男,生于1981年,阿拉伯人,突尼斯國籍,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國際政治專業博士研究生(長春130012),研究方向為阿拉伯世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