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空

張興海

今晚月和星們離我

如此的近

一場粉碎寂寞的雪

圓了我思念的夢

小時候，坐在井邊

捧一瓢竊竊私語的星星

看月亮從村東老槐樹的鳥巢里

一點一點孵出來

那時在溪邊的媽媽嬸嬸們

總講些讓魚兒蹦跳

月亮羞紅臉的話

然后揣著月光急著回家

好久不見，月和星們

我要在這寒冷中多待一會

讓自己清醒清醒

再做一遍少年時的夢

二爺爺的煙袋鍋

二爺爺吃完午飯，就被煙袋鍋 拉到房前的大樹下

三個指頭捏撮浸透風霜的碎沫 一根火柴點燃春秋

兒子是城鎮化的一塊磚 女兒是新時代的花木蘭

石墩的身影躺下睡覺時

二爺爺就在石墩的腦袋上 嗑磕煙鍋，倒出春秋的灰燼

然后背一個問號回家

行走的雪花

第一場雪是在黃昏瞌睡時 瘸著腿，被風扶著走進山村

麻雀氣極敗壞，躲在屋檐的灰暗中

策劃一些陰謀，蠱惑幾個兒童 擔當信使的小溪，伸伸凍僵的手腳

對著遠方，望洋興嘆 西山坡的松林，象巫師舉起銀針

給撿松塔的昏沉注入幾絲清醒 老槐樹倚在村口搓搓雙手，守望

在腳手架上漂白春秋洗過烏云的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