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潔,27歲,畢業于首都醫科大學,2016年8月份進入北京地壇醫院婦產科工作。這位病房里最年輕的未婚產科醫生,在入職不到3個月的時候,就緊急接到了一臺艾滋病母嬰阻斷分娩的手術。而此前一個月,她剛剛在一臺乙肝母嬰阻斷手術中被扎破了手。站在職業暴露風險最高的手術臺旁,刀光血影中,危險曾經和她只有一個眼罩的距離。
北青報:來地壇醫院產科是自己決定的嗎?
王皓潔:是的,我自己報名地壇醫院的。研究生階段我是在安貞醫院學習,當時醫院也曾出現過手術中才發現是艾滋病患者的情況,其實挺危險的。報地壇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太顧及“感染病”這樣的因素,越是感染病醫院,這里的防護就做得越好,越是“危險”的地方,其實越安全。但爸媽一開始挺反對的。我用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給他們講了感染病方面的知識,也舉了很多例子,他們就不再反對了。
北青報:這個崗位職業暴露風險很高,你應該很清楚吧?
王皓潔:(2016年)9月份的時候,我跟一臺乙肝的母嬰阻斷手術,不小心被扎到出血了。入職一個多月就遇上職業暴露,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此前接種乙肝疫苗一直不成功,體內沒有抗體,入職的時候又接種了一次,但也不知道有沒有抗體,所以特別害怕。下了手術就去職工處登記了職業暴露情況,抽血檢查。
那天我下夜班,第二天早上8點交班后其實就能走了,但我一直沒走,就想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就坐在電腦前一直刷查結果的頁面,一遍遍刷,緊張得不知道還能做什么。后來10點的時候,結果出來了,是陽性(代表有抗體,未感染)。一塊大石頭落地了,我才放心地回家了。
其實,身邊很多醫生也都經歷過職業暴露,也聽她們講過。尤其像艾滋病,這跟乙肝還不一樣,現在沒有預防的疫苗可以接種,一旦暴露,感染的可能性很大。但帶我的老師也說,只要操作規范,這個風險還是可控的。
北青報:工作才三個月,有跟過艾滋病母嬰阻斷的分娩手術嗎?
王皓潔:上個月跟過一臺。當時情況比較緊急,主刀醫生沒有其他助手,只有我在辦公室閑著。醫生進來說:“王皓潔,準備上下一臺手術,是一個艾滋病患者的。”我愣了一下,從辦公室去手術室的路上,腦子里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題:被扎了怎么辦,不就被傳染了?看我這么緊張,主刀醫生還說:“沒事,不用緊張,也不是那么容易傳染,只要按照要求一步步來,很少被扎。”等到真的走進手術室,面對患者的那一刻,之前的緊張也就沒了,只想著做手術的操作規范了。緊張,其實都是自己嚇自己的。
北青報:手術中有危險情況嗎?
王皓潔:那次手術快結束的時候,濺起了幾滴血,這在手術中是難免的。其中一滴就落在了我眼睛上方的位置。慶幸的是,上隔離手術的時候我們都會戴著防護眼罩,眼罩很大,幾乎都可以稱作面具了,那滴血就落在了眼罩上,沒有接觸到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