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毒

阿德里安·馬蒂厄

作為非洲大陸的特色，巫毒信仰和巫師因其神秘而令外界充滿好奇，不少非洲球員也傾向于將命運交給這些法師。然而，此類做法更多時候是在荼毒足球。

日前，這一幕在社交媒體上瘋傳：盧旺達拉永體育俱樂部的馬里前鋒穆薩-卡馬拉在比賽進行時徑直走向球門，在門柱旁鄭重地放下一個小護身符，這引起了對手穆庫拉勝利隊的憤怒——在他們看來，這種“妖術”將直接影響到最終的比賽結果。此事很快引來了盧旺達足協的關注，官員們對此事看得非常嚴肅，決定制定規則，對球場使用法術進行嚴厲的懲罰。

這樣的奇聞可能會讓很多人覺得好笑，但也從側面揭示了一個現象：巫師、法師、拜物教祭師、隱士……即便稱呼各異，但本質有著類似之處。他們在非洲這塊充滿未知的土地上，維持和延續著這種神秘主義。這也是非洲一直以來的信仰。

神秘的一群

在今年非洲杯舉行之前，各種關于巫術的故事和傳聞就流傳開來，甚至比足球本身更引人注目。勒魯瓦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非洲土地和文化的外籍教練，這個法國人曾先后擔任喀麥隆、塞內加爾、民主剛果、加納、多哥等國家隊的主帥，今年是他第8次率隊參加非洲杯。“如果巫師真有這么大的影響力，非洲球隊早就應該奪得世界杯冠軍了。從我1985年執教喀麥隆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起，就有人向我提出用魔法來幫助球隊的可能性。”

68歲的勒魯瓦談起巫師非常謹慎，也承認這些人在非洲大陸上占據著非常特殊的地位。“各國的傳統和文化，需要在各種情況下得到尊重。如果球員想去見他的巫師，這是他最自然的權利。允許球員花一個小時去咨詢巫師，這種事情在我身上已經發生幾次了，要懂得寬容。比如，塞內加爾總理曾要求我給隊長科坎德兩個小時，去完成一些傳統的儀式。由于不會影響到賽前準備，所以我答應了。這能讓他們精神上更放松。”

1980年代的塞內加爾前鋒薩爾·布巴卡爾曾透露，賽前接受巫師的幫助是必不可少的。“我們稱之為神秘池，球隊所有人賽前集中，有4到5只大桶，每個人都要在里面洗干凈，然后穿衣服祈禱。我們都習慣了這樣，如果忘記了會感到不安。如果輸掉了比賽，可以將錯誤歸咎于巫師。”類似的意識還體現在飲食上，為了給球隊更多力量，布巴卡爾會經常吃一道傳統菜肴：“羊肉飯，我們會和窮人們一起分享。”

在以前，巫師可以大搖大擺地跟隨著國家隊，后來他們變得更加神秘。在塞內加爾，這些神秘的儀式被禁止接近球場，以避免球迷之間的暴力沖突。一旦違反，處罰可能從簡單的警告到全隊禁賽。曾效力于切爾西的科特迪瓦前鋒薩洛蒙·卡盧認為：“在歐洲踢球，一切都組織得非常好，任何細節都不會被放過。即使你有自己的信仰或者迷信，如果要獲得職業生涯的成功，唯一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努力。”

疑云重重

隨著球員們離開非洲去其他大陸踢球的年紀越來越小，這種信仰在更衣室里也越來越少見，這與在非洲執教、被稱為“白巫師”的歐洲教練們有很大關系。他們經常遇到巫師來提供服務的麻煩，根本不愿意這些人干涉自己的工作。如今的馬里主帥吉雷瑟就有這樣的經歷：“足球這項運動有太多的迷信，如果球員向我推薦巫師，我會告訴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但要注意區分巫術和正常宗教儀式之間的差別。”

吉雷瑟遇到過在歐洲很少出現的情況。率領加蓬與多哥進行2010年世界杯預選賽前，在巫師的建議下，足協官員要求在最后時刻更換球衣顏色，因為“從未穿過的那件球衣能帶來好運”。“和球員討論后，我們拒絕了，我們希望穿上傳統的藍黃球衣。很多足協領導竟然怒了，那種場景太超現實……但這沒有妨礙我們3比0取勝。”非洲杯上也少不了這樣的軼事，前曼城射手博尼在2015年非洲杯上就引起了爭議，傳聞他可能求助巫師來提高自己的門前效率，雖然當屆賽事打入2球的科特迪瓦人矢口否認，但沒能阻止傳聞蔓延。

這并不是個例。在國家隊下榻的酒店，那些神秘的人物以康復師的幌子，就住在與球員們臨近的房間，他們的真正角色引起了很多疑問。2002年，塞內加爾足協領導人被懷疑花費近14萬歐元，來幫助在那屆世界杯上大放異彩的迪烏夫和他的隊友們。而此前沒有什么突出成績的塞內加爾，相繼打入非洲杯決賽和世界杯8強，則讓巫師們聲望倍增。

但這種“成功”沒能阻止對這種魔法的質疑，以巫師為幌子的騙局在非洲很多。在承諾勝利的背后，通常掩蓋著利益和交易。勒魯瓦表示：“我們很早就知道，一些非洲足協的領導長期以來與巫師關系密切，他們一起借機斂財，必須對此保持警惕。”有的巫師甚至下手直截了當——1974年世界杯，身為非洲冠軍的扎伊爾首戰就以0比9的大比分慘敗于南斯拉夫腳下，一大原因便在于球員控訴隨隊巫師偷走了本應作為獎金的錢，他們因此威脅抵制比賽，即便后來出場也毫無斗志。最終扎伊爾小組賽全敗收場，失14球、1球未進。

那么，既然有這么多問題，施法也經常不靈，巫師為何還如此受尊重？其中一些人在宗教中是達官顯貴，他們在社會群體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和某些人想給他強加的負面形象完全不同。在今年非洲杯東道國加蓬，就有很多巫師聚集在機場或首都利伯維爾的標志性區域，向游客許諾成功和好運。不少人對他們的預言和咒語抱著“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的態度，畢竟多數人的內心都會對原始的神秘充滿敬畏。然而懷有好奇沒問題，若要托付些什么就沒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