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都比煙花寂寞

劉改徐

我承認，我們的相識，是我情緒極度郁悶時的“產物”。

半夜了，睡不著，爬起來去逛論壇，一時糊涂，發了個帖子，誠征一位男士聊天，在線等，不聊不散，暗號為“聽雨”。剛剛敲完回車鍵，立刻就后悔了，急急忙忙去刪除，前前后后不過兩分鐘的時間，QQ上已經有人敲門了，會是誰，也這樣夜半無眠，那就一起聽雨吧！我咬咬牙，加了他。

沒想到，那人剛上線，就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樣：一個女孩家家的，半夜發這樣的帖子，很危險，知道不？也幸好就是遇到了我，要是一色狼呢？找不到男友，也犯不著急成這樣啊，淡定，淡定……

我被氣壞了，連珠炮似的回擊：你什么人，憑啥教訓我？誰跟你說我沒男友，誰知道你是不是披著羊皮的狼……

那人沉默，然后悠悠地說，我失戀，我失眠，半夜起來閑逛，偶然看到你的帖子，如果你生氣了，對不起，就當我是打醬油的，路過，路過而已……

我有點哭笑不得了，嘆息著說：其實是同病相憐吧，下雨了，不如一起聽雨？

就這樣，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漸漸發現，不只是“同病”，還是“同類”，性格都比較內向，做任何事不喜歡張揚，很少上QQ，上了也是隱身不語，只回復留言。打開電腦常常是看小說、電影，聽音樂。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錢有閑時，喜歡當背包客，不需要相機，只帶著心靈出發。不喜歡喝酒，但偶爾會為自己倒上一杯，用心品味寂寞……

但這又能怎樣？天漸漸亮了，到了我們說早安的時刻，下線，關機。很久以來第一次，可以不去想那個離去的背影，梳梳洗洗，走在上班的路上，昨夜的相遇，似乎只是一場夢。

很久不敢再登陸那個QQ，偶爾上去，那人的頭像，如我的一樣，永遠地灰著。這樣也好。一次，朋友在QQ里傳送文件，隱身無法接收，只好亮起燈來，那人卻悠悠傳來一句：我們一起去蘇州吧……

我一驚：你在？他答：一直。

我惶惶然打出一串字：請你不要誘惑我。

是的，不要，隔了山，隔了水，隔了冰冷的電腦屏幕，一切都是未知。而我，早已不再擁有為情沖動的年齡，你真的來晚了。那夜相逢，只因為兩顆失戀的心，都比煙花還寂寞，一聊而過，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