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式窗口”不只活在熱播劇里

鄧海建

隨著《人民的名義》熱播，電視劇中被達康書記批評的光明區信訪局低矮的窗口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前幾日，河南鄭州社保辦事大廳剛被網友諷為現實版“光明區信訪局”，湖南株洲火車站派出所制證窗口也因低矮問題接檔了“蹲式窗口”的熱度。從概率上說，如果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一下：看熱播劇的領導畢竟不是全部，再說，看了還能關照到民生服務窗口的就更是少之又少，那么，只要群眾稍加留心，一些存量的“奇葩窗口”估計會連篇累牘被起底在公眾面前。

在電視劇《人民的名義》里，奇葩信訪窗口是貪官丁義珍為對付群眾長時間上訪而“精心設計”的：它高不成、低不就，站不得、蹲不得，簡單說就是讓人“上訪不舒服”，以此達到讓信訪群眾“望窗口而興嘆”的效果。這種陰損做法不僅受到劇中李達康書記的批評，也遭到觀眾和網民的一致吐槽。但是，即便在劇里，奇葩信訪窗口事件得以解決，既算不得市民的勝利，亦算不得權力改過自新，而是更高級別的“一把手”偶然得知后，數次現場辦公才糾偏過來。而今，現實中的“蹲式窗口”也蹭著熱度被曝光，追問也還是幾個老理。第一，這種“蹲式窗口”究竟是誰的餿主意？一個決策，或大或小，總要有權力者拍板決定，那么，這些窗口竟然能堂而皇之拿出來辦公，在決策、設計、施工、監督的鏈條上，莫非公權部門都成了“睜眼瞎”？第二，窗口出了問題，就是形象出了問題，就是服務出了問題，既然能曝光到網絡上去，可見民怨沸反也不是三兩天的事，那么，監督投訴渠道在哪里？負有領導責任的監管部門平時有沒有到這些窗口邊上“走兩步”？

一言蔽之，“蹲式窗口”之所以橫空而出，大概無非兩個理由：一是相關權力的生態鏈上，已經呈現出“糊弄一條龍”的詭譎跡象。設計的不上心，施工的糊差事，驗收的不盡責，審查的不到位——這才讓“蹲式窗口”敢于拿著財政的錢出來丟人現眼。二是“蹲式窗口”已經成為明規則下的“合法傷害權”。這就和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的邏輯是一樣的，這樣的窗口，本就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它通過技術性的難度系數，達到打擊辦事群眾、刁難辦事群眾、嚇退辦事群眾的目的。沒辦事之前，先來三分下馬威。

這個問題，如果總是要靠上級部門的“一把手”來振聾發聵，既沒法指望，也不可復制。當“蹲式窗口”不只活在熱播劇里，我們自然也不能用電視劇思維來解決現實的問題——除了借著這陣風狠查各色奇葩窗口，更要問責奇葩窗口的“主人”，讓窗口部門真正對辦事群眾保有一顆謙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