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我比，我第一”

侯美玲

東晉名臣殷浩、桓溫是幼時玩伴。后來，勇武過人的桓溫立下赫赫戰功，做了晉明帝的駙馬，而儒雅風流的殷浩也靠清談文章贏得“管仲、諸葛”的美譽。為了制約權傾朝野的桓溫，隱居多年的殷浩被朝廷征召，并委以重任。兩人因立場迥異，常在朝堂上互相攻訐。

永和五年，后趙皇帝病死，北方形勢大亂，桓溫趁機請求北伐。但朝廷擔憂他進一步坐大，把北伐的任務交給了殷浩。誰知殷浩屢戰屢敗，麾下士卒死傷、叛變者不計其數。桓溫眼見群臣怨憤，立刻上疏指責殷浩，陳列其罪狀，請求將他放逐到邊遠荒蕪之地。最終，殷浩被貶為平民。

在與殷浩的爭斗中大獲全勝后，桓溫私下譏諷道：“小時候我與他共騎竹馬。現在我扔掉竹馬走了，他卻撿起了我丟棄的東西，因此他一定不及我。”不僅如此，他還洋洋得意地問殷浩：“你我相比，誰更優秀？”殷浩既未動怒，也不羞愧，平靜地回答：“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意思是我和自己打交道很久了，寧愿做我自己。桓溫驚呆了，終于想通了：“殷浩品格高潔，是朝廷用才不當，以致有今日。”作家汪曾祺也很推崇不因成敗而改變自我認知的人生態度，曾補充道：“我與我比，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