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馬說》中“不”字的特殊作用

張亮

韓愈的《馬說》中，作者托物寓意、借題發(fā)揮、針砭時弊，雖文字簡約，但構思巧妙。尤其是作者一反常規(guī)，在文中慷慨淋漓地使用了十一個“不”字。在古代漢語中，“不”表示一般的否定，與現(xiàn)代漢語的用法一致。韓愈在文中運用這些“不”字難道只表示簡單的否定嗎？它們有沒有特殊的作用呢？筆者不揣淺陋，寫下此文，敬請方家正之。

一、一氣呵成，抒發(fā)自己的憤懣之情

作者在開篇發(fā)出“世有伯樂，然后有千里馬”的感嘆后，用“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從反面展開議論，“不”字抒發(fā)了作者對“伯樂”不常有的惋惜與慨嘆之情，它是全文情感抒發(fā)的基調(diào)。接著，作者用“不”字來寫千里馬，“不以千里稱也”“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流露出作者對人才被埋沒的悲憤，對人才受到無限委屈、受到虐待的控訴，它推動了全文情感的發(fā)展。然后，作者用“不”字來寫食馬者，“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表達了作者對愚昧無知、殘暴專橫的統(tǒng)治者的憎恨，它是全文情感抒發(fā)的高潮。最后，作者用“不”字作結，“其真不知馬也”表達作者對統(tǒng)治者的辛辣諷刺，它是全文情感宣泄后的升華。

由此看來，這些“不”字不是意義上的簡單否定，而是作者情感的寄托。在文中，這十一個“不”字貫串全文，一氣呵成地抒發(fā)作者對埋沒人才的統(tǒng)治者的強烈的不平和憤懣之情。

二、反復使用，鏗鏘有力地表達主題

“不”在古代漢語（假借字除外）和現(xiàn)代漢語中，只有一種讀音，即“bù”，但“不”字連接后面的字音是四聲時，“不”的讀音變?yōu)槎暎础癰ú”。文中，除“才美不外見”中的“不”字讀“bú”外，其余的“不”字都讀“bù”。這樣，在朗讀中有一種音變之美。連貫全文的這十一個“不”中，第一個“不”字位于“而伯樂不常有”的中偏后的位置，否定語氣也集中在句子的中偏后的位置上。第二個“不”字位于“不以千里稱也”的句首位置，否定語氣也集中在句首上。第三個“不”字位于“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的中偏前的位置，否定語氣也集中在句子中偏前的位置上。第四、五、六個“不”字位于句子中間，即“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否定語氣也集中在句子中間。第七個“不”字位于“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的后面位置，否定語氣也集中在句子的后面位置上。第八、九、十、十一個“不”字位于句子中偏前的位置，即“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其真不知馬也”，否定語氣也連續(xù)集中在句子中偏前的位置上。這樣看來，文中的否定語氣有的在前、有的在中偏前、有的在中間、有的在中偏后、有的在后面，朗讀起來，造成強烈的回環(huán)反復之勢。

當然，深諳音律變化的作者知道，讀音只是文章內(nèi)容、情感的外化，他這樣安排“不”字，只不過是為了鏗鏘有力地表達自己懷才不遇之情和對統(tǒng)治者埋沒、摧殘人才的憤恨之情。

三、前后呼應，結構上深化自己的觀點

本文雖短，結構卻十分精巧，這主要體現(xiàn)在“不”字上。首先，作者從正面提出問題“世有伯樂，然后有千里馬”。然后，作者筆鋒一轉，“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用“不”字表明作者將從反面來展開議論。接著，作者用九個“不”字寫出因食馬者的淺薄愚妄而導致千里馬被埋沒的事實，論證了“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一觀點。最后，作者得出結論，“其真不知馬也”再次用“不”字強調(diào)了“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一觀點。我們發(fā)現(xiàn)，在論證結構中，引論和結論的意思相近，且處于文章首、尾的位置，這一“前后呼應”的寫法，在結構上深化了作者的“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的觀點。

由此看來，初登仕途就很不得志的韓愈在《馬說》中所用的十一個“不”字，除表示否定之意外，還強烈地抒發(fā)了自己的不平之氣，營造出鏗鏘有力的朗讀效果，形成首尾呼應的結構形式，從而進一步地深化文章主題。“不”字除了讓我們?yōu)閼驯Ю鞫坏弥赜玫捻n愈的不幸際遇感到悲哀、惋惜之外，更能讓我們?yōu)轫n愈高超的寫作技能和嫻熟的文字處理技巧而感到驚訝與贊賞。韓愈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唐宋八大家”之首！

【遷移訓練】

1.回憶并背誦劉禹錫的《陋室銘》，回答問題。

作者開篇用了兩個“不”（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后文用了兩個“無”（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這在結構上有何妙處？

2.下面兩個句子哪一種說法更好？說說你的理由。

（1）“啊呀啊呀，真是愈有錢，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錢……”圓規(guī)一面憤憤地回轉身，一面絮絮地說。

（2）“啊呀啊呀，真是愈有錢，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圓規(guī)一面憤憤地回轉身，一面絮絮地說。

我認為 句好。因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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