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一兩句話

麥父

從醫(yī)學院一畢業(yè)，他就進了父親的診所，成了和父親一樣的鄉(xiāng)村醫(yī)生。從他進診所的第一天開始，父親就諄諄告誡他，診所是為鄉(xiāng)鄰們開的，不以盈利為目的，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開大處方。他將父親的話牢記在心上。

他進診所，是被看作來接父親的班的。父親年齡漸大，一天看幾十個病號，已經吃不消了。他們的診所，只看一些普通的病癥，諸如感冒、腹瀉、炎癥之類。如果病情復雜，他們會立即建議病人去大醫(yī)院診治，以免延誤。對他來說，這可謂是小菜一碟。因為經過幾年的學習和實踐，可以說，他的醫(yī)術已經一點也不比父親差了。然而，奇怪的是，來看病的人，大多仍然會選擇讓父親看。這讓他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父親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現(xiàn)象，他查看了兒子的門診記錄，沒開過大處方，藥方也都是正確的；兒子看病時問診周到，熱情友善，也沒毛病啊。不過，在連續(xù)留意了幾天后，老父親還是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這天，他坐在父親身邊，觀摩父親診治。對待每一個病人，父親都詳細問診、把脈、察看舌苔、摸腹，然后，給病人開處方。他特別留意了父親所用的藥，與他的判斷幾乎一致。一切似乎都與自己的診治沒有什么差別啊。

父親也不著急，仍和平時一樣，一個接一個看病。一個姑娘，陪著一位老人來看病，腸胃不舒服。老父親仔細問診檢查后，開好藥，對老人說：“老哥，我剛剛檢查了你的咽喉，你還有慢性咽炎吶。”老人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你也給開點藥吧。”老父親搖搖頭：“慢性咽炎重在保養(yǎng)，你一定抽煙吧？聽我一句話，把煙戒了。煙不戒，吃什么藥，你的咽炎也好不了。”默默站在一邊的姑娘忽然激動地插嘴說：“爺爺，聽見了吧，醫(yī)生都讓你戒煙，你就是不信。”老人看看姑娘，又看看醫(yī)生，憨憨地說：“是得戒了。”姑娘攙扶著老人站起來，笑著對老父親說：“醫(yī)生，謝謝你，你的話他聽。”

看著這一幕，他猛地一震。自己每次看病，都是開完了處方，就急著看下一個病人，根本沒時間再和病人交流，而老父親似乎總會比自己多說那么一兩句話。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驚喜不已。

幾天的陪診結束了，兒子回到了自己的診室。一位年輕媽媽領著孩子走了進來，孩子肚子疼。化驗單顯示，孩子肚子內有蛔蟲。他很快就開好了藥方，遞給孩子媽媽。然后，他拉過小孩的手，看了看他的指甲，笑著對小孩說：“你看看，你的小手指甲太長了，里面藏著好多小蟲呢，小蟲一不留神就跑進了你的肚子里。記得要多洗手，常讓媽媽剪指甲哦。”男孩靦腆地低下了頭，媽媽彎腰對孩子說：“聽到了吧，醫(yī)生叔叔的話，是不是跟媽媽講的一樣？”男孩看看他，又看看媽媽，點了點頭。

他微笑地目送年輕媽媽拉著孩子的手離開，心里暖暖的，他也終于明白，多說這一兩句話，帶給病人的，不僅僅是溫暖的關心，更為這寒冷的冬季，帶來了一抹動人心弦的溫情與愛。

（選自《做人與處世》2012年第9期，有刪改）

賞讀

關愛是一縷春風，溫暖著每一個走過嚴寒的人的心；關愛是一把火炬，照亮了每個歷經黑暗的人的旅程；關愛是一個港灣，安撫著每一個遠航歸來的游客。如果人人都具備了關愛的美德，那么生活將會變得更加絢爛多彩！

練習

1.結合語境，說說文中黑體詞語的含義及其表達效果。

2.文章第三段說“老父親還是發(fā)現(xiàn)了問題”，老父親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又是如何解決的？

3.兒子的心理經歷了從“莫名的失落感”到“心里暖暖的”的變化過程，請根據文意補寫出中間空缺的詞語。

莫名失落→（ ）→（ ）→心里暖暖

4.文中的父親和兒子，你更欣賞誰？請選定一個，結合文章內容分析。

5.文章結尾一段中畫線的句子對你有什么啟示？

【姜 蕾/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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