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陳榮生
發明家
★編譯/陳榮生

一位相貌和藹可親的男人沿著階梯爬到用石頭砌成的辦公大樓。他脫下帽子,一手把頭發梳理直,然后才敲門。
“鵝?”他胳膊下夾著的鵝叫了起來。
“嗯,我不知道是否有聰明人在這里工作,格溫多琳。”男人回答,“這是我們今天敲的第八家大門了。到目前為止,每個人對我們說的都是同樣的話。”
鵝疲倦地把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這不平常的一對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男人趕緊拉直領帶。鵝也趕緊抬起下巴,啄了一下她的羽毛,想讓自己處于最佳樣貌。
辦公室的門只打開了一條縫。“哦,你想要什么?”里面有個聲音問。
他并不邀請他們進去。
“您好!”帶著鵝一起來的男人很有禮貌地說,“我是一位發明家。在我的胳膊這里,我有一只轉基因的鵝,她能下金蛋。她的名字叫格溫多琳。是這樣的,格溫多琳需要營養才能產出金蛋。但我們倆都很累很餓了,先生。我們已經走了很長時間。如果你給我們吃住,格溫多琳和我會很樂意與你分享金蛋。如果你喜歡,先生,格溫多琳可以向你展示她的能耐。”說完這話,發明家就把格溫多琳放到階梯上。
格溫多琳疲倦地抬起頭。
“鵝?”她問。
“是的,請吧,格溫多琳。”發明家回答,“如果你展示給他看,也許他就會明白我們的發明的價值。”
格溫多琳點點頭。她小心翼翼地彎腰坐下,臉上一副聚精會神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開始叫了起來。
“鵝、鵝、鵝!”格溫多琳說。然后,她站了起來。就在格溫多琳那胖胖的小腳旁邊,有一只很小的金蛋。它只有一粒彈珠那么大,當然,是真金。
發明家把它撿起來,手向門口伸過去。“請看這里,先生。”他說,“你看,我對你說的是事實吧。這是實心金。現在的這只蛋很小,是因為格溫多琳又累又餓了。我也是。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全是靠我們自己走過來的。但如果你給我們吃住,你就會看到她能夠產出跟棒球那么大的金蛋。”
“如果她現在就能產出棒球那么大的金蛋,我們才會考慮給你們吃住。”門后的聲音說,“滾開。”
“可是先生。”發明家說,“你以前見過會下金蛋的鵝嗎?”
“沒有。”門后的聲音說。
“難道你們公司里的人都不喜歡金蛋?”發明家迷惑地問。
“我們的確喜歡。”那個聲音回答,同時把門關上了,“等你們有了很多金蛋再來跟我們談。到那時我們也許會考慮為你們做些什么。”
門咔嗒一聲鎖上了。
發明家和格溫多琳相互對視,嘆了一口氣。
一陣寒風沿街呼嘯而過。“要是我們早已經有了很多金蛋,那我們為什么還要來討吃住?”發明家問格溫多琳。
“鵝!”格溫多琳說,然后聳聳肩。
發明家哈哈大笑,還不停地搖頭,“這也難倒我了。”
他看著這只跟彈珠那么大的小金蛋。“嗯,”他對格溫多琳說,“我們可以用這點金子買吃的,或者找個地方住一晚。”
他抬頭望著天空。一片雪花飄過,然后,又有一片,再接著又有一片。
“鵝!”格溫多琳聲音有點顫抖地說。
“你說得對。”發明家說,“如果我們用它買吃的,但沒有地方住,我們肯定會凍死。另一方面,如果我們用它找地方住,我們是有可能度過今晚,但我們會餓得很虛弱,我就有可能抱不動你,而你就有可能再也無法產出金蛋。”
發明家再次嘆氣,然后把格溫多琳抱起來,小心地把她夾在胳膊下。
“又沒得吃了。”他傷心地說,然后將大衣的衣領翻轉起來,“我們得把這最后的一點金子用來找地方避寒。”
格溫多琳點點頭,依偎得更緊了。
他們沿著已經積滿雪的大街走下去。
發明家在一家商店前面停下,商店櫥窗上貼著一個小標牌,標牌上的字是手寫的:“我們買大衣和帽子。”
“我可以賣掉大衣和帽子。”發明家若有所思地說,“用賣大衣和帽子的錢,我們可以買些吃的,這樣我們就可以多嘗試一天。”
格溫多琳抬頭看著發明家。
“你覺得怎樣,格溫多琳,老姑娘?”他問,“我們已經走這么遠了,不是嗎?不冒險,就不會輝煌,嗯?”
“鵝!”格溫多琳說,點頭表示贊同。
于是,他們推開門,走了進去。
柜臺后面的男人驚訝地看著發明家。“就要下雪了,”他說,“你不能賣掉大衣和帽子,你會凍死的。”
“但如果不賣掉大衣和帽子,”發明家回答,“格溫多琳和我就會餓死。”
“啊……”柜臺后面的男人說,“我明白了。你們倆看起來都很餓了。過來,到柜臺后面,請坐,跟我一起喝一杯咖啡,吃一些新鮮出爐的面包。”
發明家和格溫多琳很感激地接受了他的邀請,他們三個友善地坐在舒適的房間里,享受著熱乎乎的香甜面包。
“我告訴你吧,”那個男人說,“我要買下你的大衣和帽子,現在就付錢給你,但作為朋友,我一定要把大衣和帽子借給你,直到天氣轉暖而且我知道你安全為止。”
發明家和格溫多琳驚訝地看著那個男人。“但你并不認識我們。”發明家說,“我們是陌生人,除了承諾之外,我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下來給你讓你相信我們春天會返回。”
“這是有含義的。”那個男人回答。“你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對嗎?”他問。
發明家和格溫多琳點點頭。
“你們一定是很強烈地相信自己,否則你們無法走得這么遠。事實上,你們愿意賣掉大衣和帽子就真的是意味深長了。”
“格溫多琳會下金蛋,先生。但她已經沒有氣力展示給你看了。”他說,馬上伸手到口袋里掏,“這里還有一個很小的金蛋。但我們得用它來付房費。”
原來坐在柜臺后的男人搖搖頭。“你們不必展示給我看。”他說,“我從你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到了。你說,賣大衣和帽子的錢能夠讓你們維持多久呢?”
發明家說:“我們希望能夠維持到找到一家大公司,給我們吃住,直到格溫多琳再次恢復體力,產下像棒球那么大的金蛋為止。”
這位接待他們的主人哈哈笑了起來。“嗯,像棒球那么大的金蛋很不錯,確實是的。”他說,“但是,讓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你們現在還冷嗎?你們還餓嗎?”
發明家和格溫多琳互相看了一眼。“是啊。”發明家回答,“感謝你,我們現在身體暖和肚子飽了。”
“好,”那個男人說,“這里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地方。我有一間空房,里面有兩張軟床。現在我邀請你們住下來,讓格溫多琳恢復強壯。”
“但我們完全是陌生人。”發明家回答,“再說,你們也不是一家大公司。你是誰,你為什么愿意幫助我們?”
那個男人坐在椅子里轉過身子,伸手去取他身后柜臺上的一個像是大餅干罐的東西。他很是費了一點兒勁,才把那沉重的容器移到他面前的餐桌上,然后,打開蓋子,讓他們往里面看。
罐子里裝滿了金蛋,個個都像棒球那么大。他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剛記起一件事,然后,他說:“朋友,我曾經是一位發明家。”
(摘自《催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