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吟
和蘭州人一起吃早餐
■劉詩吟
有人問我,蘭州究竟是什么樣的?我想了半天,想不出該怎么回答,有時候,某些事,某個地方,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在這種復雜的情況下,語言顯得格外蒼白。憋了半天,只能回答說,反正跟我們想象的都不一樣。
對于蘭州來說,我是個外人,我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融入除去家鄉外的另一個城市,甚至在與它接觸熟悉的過程中接受它,愛上它。
實話說,剛來蘭州的時候我什么感覺都沒有,站在火車站出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刮著風,空氣中彌漫著煙火氣息,來往的人嘴里說著蘭州話,帶著黃土敦厚,不過是換了一座城市生活,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坐上公交車,上車的人太多了,司機師傅用蘭州話大聲喊著:“上不來的坐后車”,然后關上車門,咣當著開走。
蘭州太“野”了。這是我熟悉這里后對蘭州的第一感覺。我雖同是北方人,卻也覺得這座在西北荒野上的城市太野了,干脆利落。事實證明,這座黃河流淌過的城市,這里黃河孕育生養的人們,注定帶著黃河母親獨有的野性和溫柔。有人說過,蘭州是座漂泊之城,每個人都是風吹來的沙,我們飄到這里,就再也不想離去。
待得久了,知道蘭州人吃早餐有這么一個習慣,即便是繁忙的工作日,人們也寧愿起個大早,也要出門找家面館子吃碗正宗的蘭州牛肉面。六塊錢一碗,進門去交了錢,排在煮面的窗口前面,寬細不一的拉面,“大寬”“韭葉”“二細”,只需跟拉面小哥說一聲,不到一分鐘拉面就下鍋,鍋里滾燙燒好的牛肉湯,不出幾分鐘就能出鍋,香菜、蔥、蒜末,嫩滑爽白的蘿卜,再來上幾塊煮好勁道的牛肉,澆上香濃的湯汁,再來一勺鮮香的油潑辣子,一碗牛肉面就好了。尤其是冬日的清晨,一碗滾燙香濃的牛肉面,面條勁道爽口,湯汁濃郁,吃完了面再喝上幾口面湯,深深嘆上一口氣,嶄新的一天就這么開始了。最有趣的是,有時店里坐不下,人們還會端著面坐在門口吃,稀里嘩啦地,不到幾分鐘就吃完了,暢快淋漓。
西北人為什么這么喜歡吃牛肉面,等我吃完這碗面,就都懂了。別看這面在你面前做起來簡單,這背后需要準備的可真不少,先說這濃郁的牛肉湯,煮湯的時候牛肉也要煮好,這煮肉的火候可是很重要,若煮的太久,肉會老、沒有嚼勁,若煮的時間太短,肉質生硬,難以下咽。煮湯的火候也有門道,就連那油潑辣子也不是隨便就能潑出來的。

這一點很像西北人的性格,表面簡單粗獷,甚至有時略顯“野蠻”,其實心思細膩,善良質樸。瞧,這蘭州的牛肉面也是野的,充滿著煙火的氣息,簡單純粹。
西北人愛喝酒,不論男女,基本都有些酒量。夜幕降臨,如果你飯后無事,晃蕩在街上,會發現這里的夜晚比白日還忙碌,不論年輕的還是年長的,他們相約而聚,在燒烤攤上吃肉喝酒,劃拳游戲,歡聲笑語,幾杯烈酒下肚,他們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語言交流,真正的應了那句話,“這感情都在酒里了”。若是第二天不用上班,大可放心地醉上一場,等到第二天清晨的來臨,去面館里吃上一碗牛肉面,酣暢淋漓地出上一身汗,這酒也就醒了,連頭腦也清明了。也有人戲稱,這簡單的一碗牛肉面真是神奇,在醉酒的時候還能起到解酒的作用呢。
而在外游子,或是出差工作的人,沒有別的念想,在回到蘭州下了車站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牛肉面館吃上碗滾燙飄香面,感受這座城市濃濃的煙火味兒,心里才踏實下來。無論你是不是蘭州人,在這里待久了,好像都有這樣的習慣,早起吃一碗牛肉面,醉酒了吃一碗牛肉面,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碗牛肉面,風塵仆仆地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也來一碗牛肉面。
在蘭州,遼闊天空,滔滔河水,長風浩蕩,山高水遠,這牛肉面像是這座城市獨特的“符號”,牽引著在這座城市中生活過的每一個人,訴說著這座城市中發生的每一個故事,記錄著這座城市中津津樂道的每一個傳說。
和蘭州人吃一頓早餐吧,不多,就一碗牛肉面。

(編輯:劉詩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