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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柯律格《長物》獻疑
——僅限于第26 頁
◇ 陸離
《長物—早期現代中國的物質文化與社會狀況》(高昕丹、陳恒譯,洪再新校,三聯書店2015年出版)是柯律格的“成名作”,全書各章分別為:第一章,物之書:明代的鑒賞文獻;第二章,物之觀念:明代鑒賞文學的主題;第三章,物之語:明代的鑒賞語言;第四章,往昔之物:古物在明代物質文化中的功能;第五章,流動之物:作為商品的明代奢侈品;第六章,物之焦慮:明代中國的消費與階級。可見柯氏試圖通過“物”,特別是古物在晚明社會中成為奢侈品這一現象,來考察物的商品屬性,從而“為我們看待文震亨及其生活的明代社會提供了不同的視角,讓人感到耳目一新”(洪再新語)。
柯律格的明代藝術史研究的一個最大的特點(或用意)是揭示了藝術品的商品屬性,以及建立在這一商品屬性基礎上的社會關系,如他的另一部著作《雅債:文徵明的社交性藝術》。他的這種“揭示”也同樣體現在《長物》一書中,如他不但指出汪道昆與屠隆都曾經是高氏家族的門客,而且揭露了他們與高濂(代表商人)的依存關系:“汪道昆在棄官之后就是靠‘替人(尤其是給商人)撰寫碑銘、壽辭、詩文’來維持生計”,“碑文中對于汪道昆為高氏家族的門客并且可能曾在其家長期居住這一事實頗為隱晦”,“和汪道昆一樣,屠隆在文化界具有極高聲望,聞名全國,亦是杭州高家的門客”。正是由于種種隱晦,這是我們一向并不知悉的。而我們從各種傳記中所能獲知的只是他們高大上的一面,柯氏把他們拉回到了地面上,也許正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只是,對此“發現”,柯氏卻并沒有提示任何文獻,不能不令人稍感遺憾。
而柯氏此書的最大缺憾,卻是對文獻的錯誤理解(誤讀),因此對其種種論述也就頗存懷疑。限于篇幅,我們僅以第26頁(此書正文第一章從22頁開始)介紹高濂家世中的一些誤讀為例:
1.“從其父親高季公的墓志銘中,我們對高濂的家庭背景略知一二。”按,高濂的父親名應鵬,字云卿,據汪道昆所撰《明故徵仕郎判忻州事高季公墓志銘》(見《太函集》卷四十七),知其排行季。汪道昆稱“高季公”是為了避諱,也是此類文章慣例。而柯氏行文則不必諱,當徑稱高應鵬。或許柯氏以為高季公正是高濂父親的名字。
2.“汪道昆所作的碑文稱高濂之父為一古老世家的后裔,亦即6世紀時的某位皇后的第十五代后裔。”按,汪道昆《明故徵仕郎判忻州事高季公墓志銘》作“高之先望,大梁宣仁太后之所自出也,武功郡王以外戚顯,其后扈蹕都杭州,季公名應鵬,字云卿,王十五世孫也”。大梁宣仁太后即宋英宗宣仁圣烈高皇后。“大梁”,即北宋都城汴京(今河南開封),古稱大梁,或汴梁。汪道昆是以“大梁”代指宋朝。而柯氏說“即6世紀時的某位皇后”,6世紀當中國南北朝時期,大約柯氏以為“大梁”乃南朝之梁(502—557),而于梁朝又遍查不得“宣仁太后”,因此只能含糊其辭,說是“某位皇后”。至于柯氏說高濂之父為“6世紀時的某位皇后的第十五代后裔”,試想皇后的后裔也就是皇帝的后裔,定然從皇帝姓,而6世紀時的皇帝又不姓高,于是就只能敷衍為“某位皇后的第十五代后裔”。柯氏不知“高之先望,大梁宣仁太后之所自出也”,是說高濂的先人與高皇后出于同一高氏,故為外戚。據《宋史》卷二百四十二《宣仁圣烈高皇后傳》稱:“亳州蒙城人,曾祖瓊,祖繼勳,皆有勛王室,至節度使。”又卷二百八十九《高瓊傳》附子《繼勳傳》,《繼勳傳》后又附子《遵甫傳》,稱“子遵甫,官至北作坊副使。嘉祐八年,遵甫女正位皇后,神宗即位,冊皇太后”,可知高濂之先與高皇后同出高遵甫。其實汪道昆說得很明白,高應鵬為“王十五世孫”,這里的王是承上文的“武功郡王”,而非宣仁太后。可見柯氏完全沒有讀懂汪道昆這段銘文。
3.“高父向官府供應谷物,這項買賣利潤豐厚,因此變得極其富有。”按,汪道昆《明故徵仕郎判忻州事高季公墓志銘》說高應鵬“承家中否,不遑為儒,從伯兄合錢千,乃受賈……十年而饒……季公業既成,恥不得與士大夫齒,遂奉詔輸粟,守龍江關提舉者三年”。是說到了高應鵬時,家道中落,不能讀書走仕途,只能借錢經商,十年致富。既富之后,又納粟捐了一個龍江關提舉的官職。并非通過向官府供應谷物(與官府做谷物買賣)而變得極其富有。
4.“該碑文為高濂雇請當時著名的文人兼畫家汪道昆(1525—1593;《明代名人傳》,1427—1430頁)所寫。”“與其說是因為題材本身出色,不如說是因為汪道昆的作家聲名,將此文編入其文集,才使這篇普通的墓志銘得以留存。這種名聲,在晚明也成為一種商品,因為汪道昆在棄官之后就是靠‘替人(尤其是給商人)撰寫碑銘、壽辭、詩文’來維持生計。”“碑文中對于汪道昆為高氏家族的門客并且頗為隱晦。”柯氏這段文字,真可謂對汪道昆身份的巨大顛覆,或者用柯氏的話說,是“還原”。但事實真的如此?遺憾的是,對于這樣的顛覆或還原,柯氏卻沒有提供任何的史實依據。而所謂“可能曾在其家長期居住這一事實”,這樣由“可能”瞬間變為“事實”的“論證”,倒是柯氏一貫的手段。

《長物—早期現代中國的物質文化與社會狀況》(高昕丹、陳恒譯,洪再新校,三聯書店2015年出版)
我們不妨先了解一下汪道昆的人生經歷。嘉靖二十六年(1547),汪道昆進士及第,同年即授官浙江義烏縣知縣。后歷官南京工部主事、北京戶部江西司主事、兵部職方司主事。隆慶六年(1572)年,自湖廣巡撫升兵部右侍郎,與王世貞齊名,稱“兩司馬”。汪道昆曾于嘉靖四十五年(1566)被劾,閑居四年。萬歷三年(1575)再度被迫辭官,時年51歲,直到萬歷二十一年(1593)去世,再未起復。據此簡歷,汪道昆當不可能成為高氏家族的門客。而汪道昆與高濂實有師生之誼,據《明故徵仕郎判忻州事高季公墓志銘》說:“往余東游,得高深甫(濂)。”而高濂于汪道昆則自稱“幸得以及門謁公”。顯然,汪道昆不可能為高濂門客。又,柯氏說屠隆也曾經是高濂的門客,亦不知其所據為何。至于柯氏說汪道昆是文人兼畫家,這樣隨意的身份界定在柯氏書中比比皆是,如稱李流芳是竹刻家等,都和我們習知的身份不同,也許是柯氏好立異吧。
柯氏書中的這些錯誤是很明顯的,如果譯者能以注釋的方式一一辨正,則讀者當會因此而受益無窮。
最后引白謙慎先生的一段話—“有些學者雖然喜歡援引文獻,但對怎樣處理古代文獻,怎樣吸取前人在文字學、訓詁學、音韻學、版本學等方面的成果,不甚了了。所以,我才提出要繼承中國傳統的治學方法。方法固然重要,態度其實更為重要,如果有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著作中的史實錯誤,不在乎那些可以完全顛覆自己最重要結論的錯誤,你說坦白誠懇的學術對話還有可能嗎?也就是說,連對游戲規則的認知都出現了嚴重的誤差 。”(《藝術史有沒有自己的方法—關于藝術史研究的對話》,《讀書》2016年第4期,第167頁)白先生似有所指,怎不令人深思?█
責任編輯: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