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抒情（上）

陳振林

【話題導入】

生活中的我們，是不能缺少情感的。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無情未必真豪杰”，更是強調了情感的重要性。“情動于中而形于言?！笔闱?，是文章打動讀者、感染讀者的重要手段。情，是一篇文章的血肉與精髓。抒情，是我們寫作的“老大難”問題，情感欠缺是常見的問題。不少人寫文章只滿足于把事情講完整講清楚，卻不注意在敘事中加入自己的真情實感，文字干巴枯澀，沒有味道，沒有情感，文章沒有活力；抒情不當，又會使人產生“虛情假意”的感覺。寫文章，要學會抒情。學會抒情的方法，能讓我們的文章更有魅力！

【技法梳理】

所謂抒情，是和記敘、議論、描寫、說明并列的一種表達方式。抒情，是抒情詩、抒情散文的主要表達方式。在敘事性的作品中，它常常與敘述、描寫、議論等綜合運用。在議論說理的文章中，作者一般很少直抒感情，而是通過對某種觀點的論證，體現作者的愛憎。

抒情的方式有哪些呢？抒情分直接抒情和間接抒情兩類。直接抒情是指直接抒發作者對事物的感情；間接抒情是指在寫人、敘事、寫景、狀物過程中滲透作者的感情。抒情的具體方式有以下幾種：

一、寓情于事，借事抒情

我們在回憶往事、記敘經歷、述說體驗時，往往會涌起感情的波瀾。寓情于事就是通過敘述某件事來抒發感情。借事抒情，指通過敘述事件來抒發感情，讓感情從具體事件的敘述中自然地流露出來，感染讀者。因事而動情，情由事牽，感情才能真切。如老舍《小麻雀》：

小貓銜著小鳥，貓一頭跑進廚房，又一頭跑到西屋。我不敢緊追，怕它更咬緊了，可又不能不追。雖然看不見小鳥的頭部，我還沒忘了那個眼神。那個預知生命危險的眼神……貓又進了廚房，我楞了一會兒，趕緊的又追了去；那兩個黑豆眼仿佛在我心內睜著呢。

這段文字敘述小鳥被貓抓住之后，作者想追又不敢追，又不能不追的事。文字簡明，但字里行間流露出作者對小麻雀的極度擔心，對被損害的弱小者命運的同情。記敘中運用抒情的表達方式，增強了文章的感染力，突出了文章的中心。

二、寓情于景，借景抒情

借景抒情，就是通過描寫景物來抒發感情?！耙磺芯罢Z皆情語”，把感情融入到所描寫的景物中，借景抒情，情景交融，這是中國文學最傳統的表現手法和突出的藝術特點。如張繼的《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弊髡咄ㄟ^描繪月落、烏啼、滿天白霜、江邊的楓樹、漁火、寒山寺等景物渲染出秋夜的幽寂清冷，借此表達了作者落榜后孤孑清寥、愁緒滿懷的情感。再如現代散文《故都的秋》《荷塘月色》《紫藤蘿瀑布》等都是借景抒情的名篇。請看《紫藤蘿瀑布》中的段落：

從未見過開得這樣盛的藤蘿，只見一片輝煌的淡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仿佛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就像迸濺的水花。仔細看時，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挑逗。

……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我撫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艙，那里滿裝生命的酒釀，它張滿了帆，在這閃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萬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朵花，組成了萬花燦爛的流動的瀑布。

《紫藤蘿瀑布》是當代作家宗璞的一篇散文。寫此文時弟弟身患絕癥，作者悲痛不已，徘徊于庭院中，見一樹盛開的紫藤蘿花，睹物釋懷，由花兒自衰到盛，轉悲為喜，感悟到人生的美好和生命的永恒。

三、寓情于物，托物言志

寓情于物，是通過描寫客觀事物來表達自己思想感情的一種表現手法。托物言志的關鍵在于“寓”。它的特點是，只描寫物象，不直接抒情。作者將所要表達的思想感情寄寓在對物象的具體描繪之中，通過比喻、擬人、象征等手法，委婉曲折地表現自己的思想感情。如陸游的《卜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作者借“梅花”這一形象表達了飽受摧殘，但至死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高尚品格和堅貞節操的情感志趣。周敦頤的《愛蓮說》、王冕的《墨梅》、鄭板橋的《竹石》、龔自珍的《病梅館記》等都是運用了這種手法。請看《雨荷》：

雨中走過荷池，一塘的綠云綿延，獨有一朵半開的紅蓮挺立其間。

我一時為之驚愕駐足，那樣似開不開，欲語不語，將紅未紅，待香未香的一株紅蓮！漫天的雨紛然又漠然，廣不可及的灰色及綠色中竟有這樣一株紅蓮！像一堆即將燃起的火，像一罐立刻要傾潑的顏色！

作者寄情于蓮，由風雨中獨立的紅蓮說開去，聯想到生命的莫測；由蓮的卓然和無畏，聯想到生命的堅強與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