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珂維

我家不養狗,一來父母喜歡安靜,二來也沒伺候狗的那份閑情雅致。但鄰居家養狗,且品種不一,長相也各有千秋。那些狗的昵稱我不得而知,只能根據毛色叫它們小黑、小黃等,如此而已。
先說說小黑吧!其實小黑不小了,每次放學回家迎接我的都是它,但這個迎接得加上引號。說實話,每次在路口就看到它遠遠地朝我狂吠,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好在有鏈子拴著,它只能疾走幾步,然后前腳離地,身子直立起來,不過這樣的姿勢往往只能保持片刻,雙腳便又落回地上。在原地繞幾圈后,又是一陣亂叫。那樣子仿佛前世與我有仇,非得狠狠咬我幾口才能解恨。學習了一天早已累得不行,回家又遭此待遇,心里常常不爽。真想撿一塊石頭砸碎它的狗頭,但這一招只能對付鄉間野狗,對付小黑,卻是萬萬不可的,甚至想朝它跺一跺腳,也要趁它主人不在的時候。有時我走到家門口會瞪它一眼,十來米遠的它便安靜下來,不叫了。小黑家正對著垃圾箱,有時出去倒個垃圾也得事先考察一番,只要它拴在外面,即使垃圾再滿,我也會暫時放回原處,或者繞道從后門走。沒關系,它是狗,我不跟它計較。
小黃是隔壁鄰居家的狗,半歲大的樣子。我對狗沒什么研究,看外形,和小黑有些區別。小黃的毛又長又卷,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卷毛狗吧。鄰居家的女主人是個大嗓門兒,急性子,說起話來左鄰右舍都聽得一清二楚。男主人倒還和善,待人客客氣氣的,每次遇到都會和我打招呼:“你出去啊”“放學啦”……對于這種真正意義上的鄰居,不要說養狗,就是養狼,你都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厭惡。你要清楚,你討厭的東西,在人家眼里可是寶貝!“小——黃,嗬嗬嗬,你搞什么呀?”小黃兩個字拉得很長,緊接著的笑聲也充滿愛意。他們的兒子剛上六年級,最近長個兒了,沒事兒就牽著小黃到處溜達。有時出門剛好碰到,小黃會繞著你的腳跟兒轉,躲也躲不開,踢又踢不得。好在主人也在場,他會及時把狗招呼走。“狗大了不少了”“越來越可愛了”,每每這時,我總要找些好聽的話說。
說完小黃,再說說后面的大黃。大黃家有些復雜,老太太早年喪夫,有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孩子也都不小了。除了二女兒條件稍好一些,兩年前搬離了娘家,其他人都同住一個屋檐下,很是熱鬧。但熱鬧的不僅僅是人,還有那整日蹲在門口的大黃狗。稍有風吹草動,它便狂吠不止。我曾無數次看見陌生人路過時被它嚇得不敢往前走,只能趁它稍不留神飛也似的逃走。那個送報的郵遞員更慘,報箱就在大黃的頭上方,每次面對兇神惡煞的大黃,他只能遠遠地把報紙扔在地上。大黃家在我家廚房的斜對面,關于它的故事我大多是隔著玻璃看到的。早上起來,常由老太太牽著去解決內急。有時很急了,剛走到我家后面,就抬起狗腿。老太太一抬頭,看到我在,就趕緊拉緊繩子牽往別處。春日里,先前種的馬蘭頭長勢格外好,當然有大黃的功勞。一次晚飯后,看到一位鄰居在剪馬蘭頭,我老媽也心動了,剪了一撮,過了水,還在清水里泡了一個晚上,精心炒制后端上餐桌,卻無人問津,最后原封不動地倒掉了。原因,你懂的。
最后,我還想說說大白。大白可是狗中的另類,一身白色,長得又高,說真的,對于有貴族氣質的它,我倒有幾分喜歡。大白的主人五六十歲的樣子,歲月掩蓋不了他的俊朗,連我老媽都說那男的很帥。他一直堅持在大佛寺給游客拍照。雖然近年來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但他總是早出晚歸,堅守著這份工作。大白很少出門,偶爾看到也總是安安靜靜地站著,一副優雅的樣子。
實踐證明,有時左右你生活的不僅僅是人,還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