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煜澤


上輩子,我是一只貓。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睜開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沒多久我就有了一個新奇的發現:人類用他們的智慧統治著這個世界,并以超乎想象的能力和手段有條不紊地“管理”著世間的一切:江河湖海,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當然,還有我。
這個發現沒過多久就被證實了:在短暫的幾個月自由時光之后,我被人關進小籠子,送給了一位面相還算和善的老太太。從此,我便與親人失去了聯系。
也許是我的福氣吧,老太太對我非常好,不僅管吃管喝,還給我搭了一個舒服的小窩兒。她每天都和一位老爺爺一起坐在我的小窩兒邊,輕輕地摸我的頭,好像在跟我說話……
可惜好景不長,三年后,這個家里多了一個屬龍的男孩。兩位老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可惡的男孩“偷”走了,他們把以前對我的呵護幾乎全部轉移到了那個男孩身上,我第一次在這個家里感到了失落。為了再次吸引兩位老人的注意,我養成了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凡是吃喝拉撒之類的事情,我都會不辭辛苦地跑到那個男孩的床上進行。當然,為此我也挨了不少打。
又過了幾年,那個男孩好像學壞了似的,每天都拽著我的尾巴擰來擰去,還不時地揪我的耳朵,攪得我不得安寧……于是,我們變成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冤家。那段時間,每當他靠近時,我都會提高警惕,豎起全身毛發,并發出“嗚嗚”的叫聲;有時我還會在他稍作猶豫的剎那,給他快速一擊。但人類之所以能夠統治這個世界終歸有他的道理,吃虧后的他會馬上找來一根棍子,捅得我無路可逃。當然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等他走了,我會毫不客氣地把他的書包、玩具啃嚼一氣。就這樣,在反復的進攻和反擊中,“敵我”雙方都吃盡了苦頭。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男孩漸漸地長高、長大了。從最初的幼兒園,到后來的小學、初中,漸漸地,陪著他坐在桌前讀書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對我的進攻逐漸減少,再減少,直到為零。我們之間不再隔三差五地發生“戰爭”了。有時,他在學習之余,也會和兩位老人一起跟我“聊天”
時光荏苒,轉眼就到了2017年。這時,我已是一只年近20歲的老貓了,那個男孩也變成了一名高中生。有一天,我的兩位老主人要出國旅游,他們便把我托付給了這個男孩。他每天放學都會在我的小窩兒邊陪我說會兒話,然后為我備好食,有時還會給我洗澡、剪指甲……
也許是上天注定吧,直到我死的那天,兩位老主人都還沒回來,陪在我身邊的只有這個男孩。那天晚上,他冒著凜冽的寒風,用一把小鏟子在屋后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坑,默默地將我的尸體永遠地“定格”在這片土地中。而遠在天邊的我分明看見他的臉上滾下了一滴飽含深情的淚珠……
他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調皮無知的男孩。今后的路還很長,我會在天邊默默地為他祝福。愿來生我們還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