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

付佳瑢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題記

我向往，天上那自由的鳥，隨心所欲地翱翔。聽說我們的祖先也有著翅膀，不過貪戀安穩無憂，最終湮滅在泥土中。

我一直在譴責那個卸下我們翅膀的人，后來才知道，追求夢想的是你自己，折斷翅膀的也是你自己。

我，一只小小的蝸牛，想不斷地往上爬。仰之彌高，越高，爬得越起勁。我知道曾經的蝸牛前輩，希望爬上一棵葡萄樹，吃到最新鮮，最可口的葡萄。它做到了。 我一直希望，我可以吃到第一顆成熟的葡萄。

我制定好計劃，想一步一步慢慢實現。首先，我要爬出山溝。聽說這山溝很長很長，一個出去過的老人家告訴我，人類都要走上兩日。但我無所畏懼，因為我知道，那第一顆葡萄，定是屬于我的。

我從小村落中出來，立在小小的土丘上，看過太陽嵌在山巔，灑出金色的光輝，又駛向另一個“港灣”。我年少不懂事，覺得老人家在夸大其詞，我不信邪，只帶了一天的吃食，我就不信我走不出去。

我爬下山坡才發現，森林多美啊，走在道路上，可聽見各個小村落的叫賣聲。金秋的落葉無聲墜落，等著來年化作春泥更護花。五顏六色的蘑菇，色彩斑斕的蝴蝶……斑駁的陽光透過空隙暖暖地打在身上，仿若一顆顆散落的珍珠。對著清澈的湖水照照影，身后的樹上掛著紫紅紫紅的葡萄！

突然，“葡萄”動了，一只小小的黑蜘蛛吊下來了。它的眼睛黑得發紫，好像閃著世上最純凈、最透徹的光芒。它對我笑嘻嘻地說：“來玩啊！我的家在世界上最大的葡萄園里。”我乖乖地跟著去了，小蜘蛛家在葡萄園，那里有一棵高高大大的葡萄樹，一到秋天，滿樹葡萄。它的爸爸媽媽會帶著我，去摘那顆最亮最可口的葡萄。我和小蜘蛛還會有更多的葡萄。我可以拿回葡萄種子，我們的小村落一到秋天，便可以嘗到鮮美的葡萄……

小蜘蛛帶領著我，去兔子小鎮吃蘑菇，知了鄉村嘗西瓜，去小河邊沖浪，小水洼里泛舟……這樣的生活好不愜意。我有時都忘了，我是來品嘗最大最甜的葡萄的。

突然，小蜘蛛用貪婪的目光注視著我，借以來瞧瞧我的“家”——我背上的殼的借口，我還傻傻地沾沾自喜，看，這小小的家，是多么溫暖，多少人盼望著它。我閉上眼睛，挺起胸膛，想讓他看得更仔細些。暖暖的陽光打下來，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身上微微有些癢。想伸個懶腰，卻有什么東西束縛著我，一根一根細絲附著在我身上。蜘蛛爬出來，說：“你，將是我最美味的午餐。”它對我亮出冒著寒光的牙齒。

此時此刻，我仿佛瞬間從天堂掉入了地獄。這劇烈的反轉像一聲霹靂，擊得我措手不及，我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出話來。

“等，等等。你……你需要，什么，什么嗎？我，我有的，都給，給你……”我嚇得直打顫，聲音都在發抖。

“以，你的軀殼做代價？將你的殼給我把玩把玩。”

我還是掙脫了這個網，以最卑微、最委曲求全的方式，用我那間小小的屋子。從此，我就是一只不受待見的鼻涕蟲。

當我一步步走出森林，我終于意識到自己虛度了多少光陰，自以為數日便可，但一路上的繁花似錦、浮華虛景耗費了我、墮落了我。自以為那短短數日的路程，我卻耗了半年光陰。

小小的山村，或零零星星地散開，或擠在一起成為個城鎮。耕地、魚塘嵌入各個村莊。夜晚的風拂過金色的麥穗，月光下是一陣陣麥浪。一個個蜷伏在安穩的殼中的小伙伴，睡得安詳。我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成熟的氣息，我想，那葡萄園的主人，肯定在忙碌中欣喜地等待葡萄成熟。他定不知道，那一天，會有一只懷揣夢想的蝸牛，等待著葡萄的成熟。

我爬過灑滿陽光的小路，爬過晾曬谷物的稻場，爬過富人家的房梁……去品嘗早晨的晨露，去看落日中的炊煙，去看天空的繁星遍布……夜晚，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離葡萄園不遠了。

我到達田野的邊緣，爬到村落之間，去那大大的葡萄園。

那一顆顆成熟的葡萄，掛在葡萄藤上，在陽光下散發著光芒。暖風吹來帶著豐收味道的香，在我面前飄蕩。

我緩緩爬上去，在樹上，埋首去聞樹葉的清香。爬到葡萄旁，激動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那是怎樣一種滋味，感覺聚集了世間所有美好。香甜中帶著酸澀。我知道，香甜是收獲的美好，酸澀是辛勤的付出。是這些交織成每一顆葡萄的味道，成為我心中，不可磨滅的美味，不可消逝的記憶……

我們何嘗不像這小小的蝸牛，背負希望夢想？一路患得患失，最終都希望品嘗自己付出后得到的果實。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重重的殼裹著輕輕的仰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讓風吹干流過的淚和汗，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

（指導老師：周婷婷）

★一只靈動的蝸牛

可能很多人都聽過周杰倫的《蝸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小小的天留過的淚和汗。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這些歌詞曾給我們帶來多少共鳴和希望。所以，在這樣的背景下，要以“蝸牛”為題材，只能另辟蹊徑了。事實確然。在本文中，我們看到的不是一只一直慢慢爬行，一心只在終點的蝸牛，而是雖努力爬行，雖看到了沿途的美景，但卻也會迷茫，會墮落，會被侵害的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蝸牛。是一只靈動的蝸牛。（肖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