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永恒

王宏偉+孫立權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于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回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保爾·柯察金如是說。保爾所說的生命是人的自然生命，但若真能達到保爾所說的無愧無悔，那生命就超越了肉體的局限，無限接近永恒。

曾經看過一篇講“什么是成功的人生”的短文，其中有句話給我很大觸動，文中說成功的人生就是“一百歲還沒掛在墻上，三百歲還掛在墻上”。前半句是說肉體生命足夠長；后半句是說精神生命足夠久。兩者若能兼得，當然最好；但若不能兼得，則我寧愿選擇后者。

那么，是不是只有建功立業才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呢？我想，并非如此。永恒的生命不一定要有永恒的功業，卻一定要有值得回味的記憶。

人，生而不完美，故而一生都在苦苦地追尋：追尋愛情，追尋事業，追尋重要或不重要的一切。我們既飽經了世事滄桑，也飽覽了沿途風光，但不管是風雨如晦，還是美景如畫，都不能使我們“解鞍少駐初程”。如果有人為了欣賞燦爛的陽光而止步，為了與友人談天說地而散淡，那些“有志之士”便會毫不猶豫地投去輕蔑的眼光，鼻孔中自然而然地進出個“哼”來。

于是，正如我們所熟知的那樣，機遇總偏愛有準備的頭腦，先行一步的人往往會率先得到自己所追求的一切，然后他釋然了，悵然了，寂然了。他回頭望時，常常會感到“江水茫茫”，在對自己所得的一切感到“不過如此”的同時，他可能會想到過往人生中的那些美好，那些已經被錯過的美好。

還記得看過一部美國電影，叫作《人生遙控器》，講的是一個男人得到了天使給的“人生遙控器”，可以把人生中所有不愿意經歷的片段都跳過去，但有一點，就是遙控器不能往回撥。于是，他忽略了所有與事業成功無關的人生片段，比如陪兒子參加畢業典禮，陪妻子快樂地生活。當他終于把遙控器撥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時，卻發現自己已然垂垂老矣，已然錯過了人生中那么多有意義的事，但想重活一回，卻已不可能了。

我們都知道“一枕黃粱”的美夢，我們都曉得“南柯太守”的悲涼，但我們又往往是庸人，為著蝸角虛名、蠅頭微利而終日孜孜砣砣，樂此不疲。莊生迷蝶，迷的恐是人生易逝；望帝啼鵑，啼的真是功業難成？

古人講“家國天下”，能夠平天下固然好，能夠治國也不錯，即便國與天下皆不能與焉，那么，在家人心中留下幸福的回憶也是功德無量的大好事。所以，既要有心憂天下的大志向，也要有讓家人幸福的小目標，二者都能體現人生的價值。不能渾渾噩噩了此一生，一定要為這世界留下自己別樣的精彩。即使天空不留蹤跡，但我們已飛過。只要我們不是只為自己而活，就有可能達到生命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