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勒岡 有詩 有酒 有遠方

陳霞++涂炳煒

供圖 Travel Oregon

追尋壯美河山的游子，

不要流連于倒映著阿爾卑斯山微光的羅納河或萊茵河畔，

不要沿著尼羅河的荒漠沙丘徜徉不舍，

也不要在密西西河寬闊的開滿鮮花的土地上扎設帳篷，

但，這條大河原始粗獷的河谷，你一定要來！

來看它常青不老的兩岸，聽它強勁不絕的咆哮。

往下望，是無邊無際的視覺盛宴，

以無所畏懼的飛鷹之眼，俯瞰人類的王國。

森森之木，從白雪皚皚的山峰鋪至土地肥沃的山谷，

這里仍然像剛從造物主手中接過來時般，充盈著純凈空氣。

混沌初開之際，金字塔形的山峰從巖層邊緣拔地而起，

在隱匿的偉大中令引以為傲實則微小的人類工程相形見絀。

來吧，站在每一座瀑布面前，傾聽它奔騰如雷的氣勢，

感受生命奇跡的震撼，自然力量的敬畏！

不再妄想天上地下更宏大的風景，

造物主用大師級藝術創造的宏大美景，就在你的眼前。

——《俄勒岡河奔流之處》，美國詩人Andrew Franzen著

自駕路線示意圖

自駕路線： Portland（波特蘭）—Hood River（胡德河鎮）—The Dalles（達爾斯）—Hood River（胡德河鎮）—Bend（本德）—Crater Lake（火山口湖）—Klamath Falls（克拉馬斯福爾斯）—梅德福（Medford）—Grants Pass（格蘭茨帕斯）—Eugene（尤金）—Florence（弗洛倫斯）—俄勒岡沙丘國家休閑區（Oregon Dunes National Recreation Area）—Florence（弗洛倫斯）—Newport（紐波特）—Lincoln City（林肯城）—Portland（波特蘭）

魔域熔巖 一首荒涼的詩

距離本徳南部約20公里有一個熔巖土地公園（Lava Lands），是另一處大自然的奇跡。沿著鋪就平整的一米寬步道行走，用時半小時至一小時。步道兩旁就是黑色的充滿氣孔的火山巖堆，仿佛史前世界或外星球，只有零星的草叢和松鼠的出現才讓人意識到這是在地球。你能看到熔巖與森林交界處的明顯分界線，想象火山熔巖奔涌而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摧毀力量，身上隱隱地有種灼燒之感。你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驚呆的。

平湖濕地 一首鳥類家園的贊歌

在南部俄勒岡地區的Klamath Falls以及距離它不遠的Upper Klamath Lake是非常棒的觀鳥勝地，這片天然的平湖濕地周邊有森林和群山，結合了森林鳥種和濕地鳥種，各種水禽、白頭鷹、魚鷹、啄木鳥等。當地已經規劃出成熟的觀鳥路線（Klamathbirdingtrails.com）。我們的觀鳥行程安排在清晨，光線柔和，4月初的氣溫雖然有些冷，但是船行水面、湖光山色、鷹飛雀鳴，美不勝收。

詩

關鍵詞：歷史 自然 靜謐 詩意

去俄勒岡前，我發現并翻譯了這首詩“Where Rolls the Oregon”（俄勒岡河奔流之處），在接下來的俄勒岡自駕之旅（Oregon Road Rally）中，從北至南、從中部到西部行進，詩中畫面逐一在眼前展開，或者說，那些地方本身就美得各有個性、自成一詩。

哥倫比亞河 一首奔流的詩

世界上并沒有一條叫作俄勒岡的河。“Where Rolls the Oregon”出自美國浪漫主義詩人布萊恩特（William Cullen Bryant）創作于1811年的《死亡隨想錄》（Thanatopsis）。在浪漫主義詩人眼里，大自然是神圣的，人類與自然的 和諧關系有助于人道德的培養和靈魂的凈化，還能從大自然中獲取智慧與創作的靈感。當我站在皇冠點觀景臺（Crown Point Vista House ）居高臨下望著層云籠罩之下的哥倫比亞河谷（Columbia River Gorge），更加肯定詩中描述的那個“你一定要來”的地方必然是這里了。對于自駕愛好者來說，哥倫比亞河歷史景觀大道（Historic Columbia River Highway）的名聲可能更大。它位于特勞特代爾（Troutdale）到達爾斯（The Dalles）之間，長約120公里，作為美國太平洋西海岸的第一條現代公路以及第一條規劃設計的風景公路，散發著自然之美與歷史感的雙重吸引力。瀑布是這條公路沿線最大的看點之一，有拉特萊利瀑布（Latourell Falls）、新娘頭紗瀑布（Bridal Veil Falls）、馬特諾瑪瀑布（Multnomah Falls）在內的10個天然瀑布分布其間，像一條條白練垂掛在山壁間，駕車從旁經過就能看到它們。

但，你絕對不能只是pass by，而要停車走近—“站在每一座瀑布面前，感受它奔騰如雷的氣勢”。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站在拉特萊利瀑布面前，被撲面而來的水汽籠罩時的又驚又喜的心情，瀑聲如雷，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巖壁上的管風琴巖柱讓人產生攀爬一把的浮想。走近新娘頭紗瀑布，我爬上它面前生滿青苔的大巖墩，靜靜佇立，只見純白清涼的流水匆匆而下，在潭中激蕩出一圈圈沸騰的波紋，又形成溪流穿過木拱橋匆匆而去。我們徒步走上被I-84公路替代的舊公路，僻靜無人，仿佛原始森林中伸出一條寬敞大道來。所有這些瀑布都將匯集，源源不斷地注入哥倫比亞河中，為它奔流不息的生命譜寫更多壯美的詩歌。

火山口湖 一首靜謐的詩

火山口湖（Crater Lake）國家公園之于俄勒岡，就如大峽谷之于亞利桑那、優勝美地之于加州，均是自然作用力創造出的奇跡。火山口湖形成于大約7700年前的火山大噴發，當時3600米的火山口崩塌凹陷，形成了大湖，之后的幾次小噴發則形成了湖中島—巫師島（Wizard Island）。湖口寬7～10公里，深達592米，不像大多數湖泊的水源有進有出，火山口湖既沒有入流河也沒有外流河，湖水的積蓄完全依靠降雨量和降雪量。所以冬季平均13米的降雪量才擔當得起“美國第一深湖”的名號。

從本德（Bend）往南沿著97號公路再拐去火山口湖有南北兩條岔道，冬春季節的北邊岔道基本上處于封路狀態，因此我們選擇南邊的路，一路蜿蜒而上。據說不同季節和不同天氣下的火山口湖有著不一樣的情緒，夏季是開闊豁達，冬季是圣潔寧靜，暴風雪時根本避而不見。我們到時，天雖灰暗但能見度還不錯，展露出了它的全貌。站在積雪厚度至少有13米的邊緣，望著奇特的灰藍色湖面平靜如鏡，湖岸松柏倒映湖中呈現出堅毅鋒利的姿態，而湖中的巫師島靜靜地呼應著被雪覆蓋的邊緣，相信只要陽光一出來，它就會立刻放出光芒。我踩著柔軟的積雪走在它的肩膀之上，內心平靜，毫無雜念。雖然游客也不少，但怎么都不覺得吵鬧，或許我們被它的靜謐之美震懾住，不忍大聲說話了。

限制于積雪和暴風雪等環境因素，冬春季節最適合的戶外運動是沿湖滑雪和雪地健行，在7月初到10月下旬期間，53公里長的環湖公路（Rim Drive）完全開放，這時就可以環湖自駕、騎車、徒步。

酒

關鍵詞：精釀啤酒

自從喝過精釀啤酒之后就喜歡上那種醇厚微苦帶著谷物清香的口味，再喝普通的工業啤酒就感覺是兌了水的爛樹根。早聞俄勒岡人愛喝啤酒，但沒想到的是精釀啤酒氛圍如此濃厚，以至于俄勒岡自駕之旅幾乎成了一場精釀啤酒之旅。

在波特蘭第一天傍晚，我們坐上一輛品酒巴士（Brewvana Bus），挨家挨戶地品嘗當地酒水，從Wild Roots各種口味的伏特加到HUB自行車主題精釀啤酒餐廳，再到蘋果酒之亂（Cider Riot），我們體驗到了一晚上轉場3個酒吧的夜生活，因為被時差困擾，未能堅持到第4家。這種新穎的旅行（品酒）方式讓人印象深刻，如果是酒類愛好者來到俄勒岡，Brewvana絕對值得嘗試。

俄勒岡的精釀啤酒歷史始于1852年，德國移民Henry Saxer開辦了波特蘭以及俄勒岡第一家精釀酒坊。從此，啤酒花、谷物與俄勒岡的山間清泉制造出的佳釀，成為當時的碼頭工人、漁民、伐木工等人群的甘泉。發展至今，波特蘭已經成為精釀界的圣地，著名的英國啤酒評論作家Peter Jackson曾授予波特蘭“世界啤酒之都”的稱號。從1987～2016年間，波特蘭的啤酒商們共捧回了111塊美國啤酒節（GABF）的獎牌。俄勒岡的精釀啤酒產量在整個美國超過了60%的比重，難以想象在去年一年里就賣出了107.5萬桶精釀啤酒（1桶約為160升），而俄勒岡人自己就消費掉70.7萬桶。據俄勒岡就業部門經濟學家Damon Runerg透露，精釀啤酒行業不僅創收，還增加了就業率，“過去兩年里，精釀啤酒行業增加了1340多個崗位，增長率達22%，還未包含那些新近開業的精釀酒廠和個人酒坊。”

如果了解這些就不會驚異于俄勒岡人那么愛精釀。不過最根本的是精釀啤酒的原材料在俄勒岡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產量高的優質啤酒花、喀斯喀特山脈中流淌出的富含礦物質的無污染水源，以及不斷被富有創新精神的俄勒岡人改良的釀造工藝，才會釀造出這么令人稱贊的啤酒。

截至2016年12月31日，俄勒岡州擁有230家精釀公司運營著261個精釀場所，遍布全州73個城市，我們此行經過的城市波特蘭有70家、胡德河有5家、本德有26家、梅德福（Medford）有6家、尤金有14家……這意味著，不論你旅行到俄勒岡州的哪個區域都能找到好喝的啤酒，其中有一些戶外運動主題的精釀酒吧，比如本德的Crow's Feet是一家以騎行、滑雪為主題的開放式酒吧，外場可以停放自行車，餐廳內裝飾著自行車架、零件、雪板、雪鞋等。抵達本德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從酒店借了一輛自行車不急不慢地探索它的各個角落。世界上真應該多一些這樣的自行車友好城市，不僅有專用的自行車道，還設計有騎行風景道，而且汽車會主動減速讓騎行者和行人先行的這種安全感，在國內是感受不到的。Crow's Feet酒吧就在騎行風景道沿線，作為中場休息或者騎行結束的休憩站，點一杯IPA坐在外場的長桌凳放松，享受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

遠方

關鍵詞：自駕 雪山 海岸線 徒步

那些讓人可望不可及的景點，或因為時間局限，或因為行程安排不合理，在路上一閃而過，成為到不了的遠方，卻是心心念念。

胡德山 滑雪者的遠方

在我們這次自駕路線中，有一半的行程里胡德山（Mt. Hood）都出現在我們視野，它是俄勒岡最知名、海拔最高的山峰，一座充滿生機的休眠火山，它和學士山（Mt. Bachelor）是俄勒岡最受捧的兩個滑雪場所。從波特蘭市中心駕車90分鐘就能抵達，可惜的是我們此行未作安排，只能遠遠遙望胡德山的塔狀峰頂，從波特蘭到胡德里弗再到本德，我們在路上一次又一次與它相遇。而在本德附近，我們又邂逅了三姑娘山（Three Sisters），也是從公路上遠遠地望見，雖沒有中國的四姑娘山那么雄渾險峻，但也不失為自駕路上的一道風景線。

101公路 自駕者的遠方

沿海俄勒岡地區，584公里長的海岸線蘊藏著變化多端的風景，踏上101公路就能帶你去想去的遠方。101公路與加州的1號公路相接，那些泛美公路收集者很樂意把這條線串起來走。相較于加州的陽光沙灘，緯度更高的俄勒岡州的海岸線更加戲劇化—破碎的海岸線、多礁石、多風洞、多風多雨，太平洋冷暖洋流在此交匯，這片海域的海洋生物十分豐富，也更多海鮮美味。神奇的是，在靠近海邊的一片森林中間，竟然有一大片沙丘地帶俄勒岡沙丘國家休閑區（Oregon Dunes National Recreation Area），當ATV司機載著我們在起伏的沙丘上故意做出爬高、下跌、急轉等令人尖叫的動作時，令人忍不住納悶這片荒漠到底是怎么來的。

太平洋山脊徑 徒步者的遠方

美國三重冠長距離徒步路線之一的太平洋山脊徑（Pacific Crest Trail）穿過了俄勒岡州，其中一段便跨越了哥倫比亞河谷：若PCT徒步者從南往北而來，穿過Cascade Locks，踏上橫跨河谷的眾神之橋（Bridge of Gods），進入華盛頓州，繼續北上直至加拿大邊境。當我們開車從眾神之橋的橋頭下方經過時，PCT的路標一晃而過。因為看過關于這條徒步路線的書籍《涉足荒野》（Wild）和同名電影，而對此留了個心，腦海中還浮現出主人公謝麗爾看到眾神之橋時的欣喜模樣。離橋不遠，有一家以PCT為主題的精釀啤酒餐廳Thunder Island，墻上掛著舊損的背包、手杖等徒步裝備，倒成了一種裝飾和象征。會不會每一個經過此地的PCT徒步者都會來這兒喝一杯再繼續上路？

當我們再次與太平洋山脊徑相遇的時候，是在從火山口湖下來的路上，也就是說徒步者若想看看火山口湖，轉個彎上山就可以了。火山湖與哥倫比亞河谷，這條徒步路線串聯起俄勒岡南北兩處著名的自然景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對徒步者來說都是最美的遠方。

酒吧/酒莊推薦

●波特蘭：Brewvana品酒巴士預訂：www.experiencebrewvana.com;Raptor Ridge Winery葡萄酒莊，位于Willamette山谷，以人工種植的單株黑皮諾釀造的葡萄酒而聞名，這里也是猛禽（Raptor）的天堂。

●胡德河：位于達爾斯的Sunshine Mill，開車20分鐘左右。自釀的紅酒和啤酒都不錯，酒莊由一個老廠房改建而來，有很多老物件。

●本德：Worthy Brewing，相對較大的一家精釀酒廠，老板很會講故事，樓頂上還有天文望遠鏡可以看月球看土星。

●尤金：Ninkasi Brewing Company 啤酒公司里面空間很高很開闊，三層，有一面可以攀爬的攀巖墻。

●紐波特：Rogue Brewery是非常有名的精釀啤酒品牌，可以說發起了一場啤酒革命，在波特蘭機場里有他們的分店。

TIPS

● 航空

北京/上海—波特蘭，乘坐達美航空（Delta）經西雅圖/東京轉機到波特蘭，航行時長加上轉機等待時間約14小時。

● 自駕證件

中國駕照、駕照英文翻譯公證文件、護照要隨時攜帶，如果是租車，提車時還需要提車憑證和國際信用卡。

● 駕車注意事項

車輛靠右行駛;行人享有優先權，要注意減速讓行人和自行車先過;禁止鳴笛，除非你是在過隧道可以盡情釋放;司機座和副駕駛座必須系上安全帶，4歲以下兒童必須坐安全椅，12歲以下必須坐后排;雖然俄勒岡精釀啤酒好喝，但是禁止酒后駕車;注意STOP標志，不管你前面有沒有別的車都要在此標識前剎車停住，左右觀察后方可通行;注意黃色校車，若校車伸出STOP標志，表示有學生上下車，需要停車等候，如果道路中間不設有實體隔離帶，雙向都不得繼續行駛;不要停在殘疾人車位上。

● 特色住宿

波特蘭推薦Hotel Modera，酒店位置比較市中心，距離Willamette河上的鋼鐵橋（Steel Bridge）約2.5公里，這個距離非常適合晨跑，酒店自帶的餐廳很棒。

在克拉馬斯福爾斯推薦Running Y Ranch Resort，占地3600公頃的度假村，有高爾夫球場、皮劃艇、徒步、飛釣等戶外運動設施，非常親近自然。

● 特色餐廳

推薦紐波特的兩家餐廳，Mo's Restaurant主打海鮮美食，口味鮮、分量大;Ocean Bleu at Gino's Fish Market，一定要試試吃大螃蟹配精釀啤酒。

● 其他推薦

波特蘭鮑威爾書城（Powell's City of Books），世界上最大的書店之一，有新書和二手書共1500萬冊書籍，大類按顏色來區分，你要找什么書，管理員都可以幫你進行搜索。

位于紐波特的俄勒岡海岸水族館（Oregon Coast Aquarium）有很多海洋生物，包括貓鯊、七鰓鯊、蝠鲼、斑海豹等，還有一個池子可以觸摸活生生的珊瑚和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