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闌珊 圖|E-IMAGE攝影 阮耀林
當千年柴燒器遇上嶺南慢時光
文|闌珊 圖|E-IMAGE攝影 阮耀林
徐薇
月記窯國際當代陶瓷藝術中心文化推廣人
七年前第一次遇見月記窯,從四百多年老龍窯燒出來的器皿的溫度在掌心傳遞,四百多年的時光也仿佛被觸摸,那一刻的癡迷與感動,讓徐薇毅然而然辭掉在上海的工作,投入到喚醒月記窯的漫長歲月里。去年,徐薇將月記窯的柴燒器皿帶到珠海淇澳島,成立了品牌工作室。
在遇見月記窯之前,徐薇在上海從事著風風火火的品牌推廣和市場策劃工作,她一頭利落的短發和邏輯清晰的表達,做起事情雷厲風行有超高執行力,這些都是過去在繁華大都市快節奏生活的證據。不過在遇見月記窯之后,她的生命仿佛就被按下了慢播鍵。
月記窯位于泉州市德化縣三班鎮蔡徑村內,在明清朝代是興盛一時的名窯。作為德化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好的古龍窯,是研究中國古法燒制柴窯的必選之地,德化古龍窯的活化石。為了延續這把燃燒了四百多年的薪火,2009年初春,旅居德國的泉州籍藝術家吳金填,不忍心看到這樣一座古窯淪為廢墟夷為平地,決定放棄原本在上海舒適的生活,選擇留下來修復它、守護它。正是吳老師這樣的一份堅守,讓原本每天在上海外灘來回穿梭、服務于各大國際品牌的徐薇,決定放棄原本風生水起的工作,和吳老師并肩守護月記窯。
柴燒作為上千年的傳統工藝,要了解這項古老的工藝和文化,是需要潛移默化的。在沒有接觸月記窯以前,徐薇完全不懂柴燒,也完全不懂喝茶。她是因為先愛上了器皿才開始學喝茶,并且逐漸認識很多制茶老師,在他們的指引下,慢慢學會去讀懂每個茶器,去品嘗每一杯茶,而這一切,都需要慢。
月記窯給了她一個慢下來的機會,而恰恰也是因為需要這種慢,所以當徐薇決定要到廣東來推廣月記窯品牌的時候,她沒有選擇廣州和深圳,而是選擇了珠海。她認為珠海的慢節奏和城市氛圍,更吻合月記窯這樣的小眾品牌。而且珠海的地理位置,更適合她慢慢扎下根,再向周邊城市滲透,做好廣東品牌推廣的計劃。
剛到珠海的時候,她幾乎一個朋友都不認識,靠著愛喝茶慢慢有了志同道合的小圈子。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第一次去到淇澳島時,更是當下就決定要租下這套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并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把它改裝成工作室,正式成了一位新島民。
作為一名資深島民,我完全能理解她選擇淇澳島落腳的原因。每次一過淇澳大橋,時間就仿佛被調慢,掉入另一個時空。走進藍色的大門,路過一墻勒杜鵑,沿著小樓梯拾級而上,轉彎迎面,“用四百年的守候,喚醒你心中自然之美”一段話赫然出現,白墻黑字、樸素小楷,與這四百年時光沉淀下來的一器一物沉默應答。
徐薇不僅學會了慢下來,更學會了怎么去享受這種慢。不工作的時候,她便成為一株逐日的向日葵,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太陽曬到哪便挪到哪,喝茶,看書,或者昏昏欲睡,直到黃昏浮在臉頰。這樣的休閑愜意跟她之前在上海的快節奏生活簡直就是反比。
淇澳島的慵懶和緩慢,近幾年來,吸引了越來越多從全國各地過來定居的有意思的人,有棲身國企卻鐘情鄉野的設計師,有把流浪當成生活的吉普賽女郎,富有才華又“瘋瘋癲癲”的攝影師,上天下海挑戰極限的戶外玩家……旁人焦頭爛額朝九晚五的時候,他們在這悠閑的小島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也讓徐薇和她的月記窯工作室找到了歸宿。
閑暇的時候,互相串門,從這頭一路聊到老街那頭,天也就黑了?;蛘吒纱噘I菜做飯,大家在一起聚餐。也經常召喚全國各地的朋友來淇澳島找她玩,一起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直到夜深了,聽著蟲鳴,就著幾碗月光入喉。

月記窯給了她一個慢下來的機會,而恰恰也是因為需要這種慢,所以當徐薇決定要到廣東來推廣月記窯品牌的時候,她沒有選擇廣州和深圳,而是選擇了珠海。
徐薇不僅學會了慢下來,更學會了怎么去享受這種慢。不工作的時候,她便成為一株逐日的向日葵,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太陽曬到哪便挪到哪,喝茶,看書,或者昏昏欲睡,直到黃昏浮在臉頰。這樣的休閑愜意跟她之前在上海的快節奏生活簡直就是反比。

這是生命里多出來的,一大段一大段閑適的美好時光。
徐薇最初為了推廣廣東地區的月記窯品牌,才作為“拓荒?!眮淼搅酥楹?。除了淇澳島享受她的慢時光,珠海也慢慢成為了南中國的月記窯品牌推廣基地。珠海是珠江西岸核心城市,近年來隨著高鐵的修建,交通越來越便利。她以珠海為圓心,慢慢在廣州、深圳,以及中山、江門等地,畫出了一個品牌推廣輻射圈。
而且,珠海濃厚的喝茶氛圍,也帶給她驚喜。兩年前來珠海之前,對只是路過珠海幾次,對這座城市并不了解,甚至一個朋友都沒有。這兩年下來,她發現珠海特別溫和、熱情,而且日常都有喝茶的習慣,在推廣柴燒文化之余,也慢慢認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茶友,以及志趣相投的朋友。本來這幾年為了推廣柴燒文化,她已經習慣了到處奔波四海為家的生活。最初因為工作來到珠海,也并沒有做停留多久的打算,沒想到越來越喜歡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她打趣說“不是不會離開,而是離不開了”。
不僅她自己扎根下來了,她還把好幾個原來在上海生活的好朋友也“拐”到珠海來。他們在她的誘惑下,來到珠海之后便喜歡上這里,紛紛在淇澳島租房子定居下來,一起喝茶做飯,辦聚會搞沙龍,把在上海的生活無縫鏈接到了珠海。
每次辦完事、會完友,夜幕降臨時分,開著車沿著情侶路回淇澳島,華燈初上,將夜未夜,一路溫暖的燈光,窗外徐徐的海風里有熟悉的海的氣息,深藍的天空仿佛柔和得能滴下水來。這一刻總會讓她覺得:“我當時怎么會覺得自己是來拓荒的呢,明明額外收割了一片月光。”
第一次去拜訪徐薇,她就熱情洋溢地給我介紹柴燒文化,以及如何用柴燒器皿喝茶、喝紅酒。是的,可以用茶杯來喝酒,這個我是第一次聽說。她解釋柴燒器皿是靠松木升溫燒出來的器物,本身就是碳化的,可以加速氧化,讓紅酒快速醒酒。而且能夠軟化水質,讓茶更好喝。加上燒了四百多年的古窯,能讓落灰更自然依附在陶瓷坯體表面,形成溫澤光潤、層次豐富的自然灰釉。在她“洗腦式”地教導下,我慢慢理解了柴燒器皿的美,絕非是一種淺顯層面上的美,這種美包含憂郁、纖弱、內斂和滄桑。這種美祟尚樸拙而非華麗精巧,祟尚沉寂而非興盛、祟尚洞察人生的成熟而非不省世事的青春。

柴燒器皿的美,絕非是一種淺顯層面上的美,這種美祟尚樸拙而非華麗精巧,祟尚沉寂而非興盛、祟尚洞察人生的成熟而非不省世事的青春。
在如此推崇效率的當代社會,人們很缺乏耐心去守望那些不可預知的結果,而柴燒能夠讓我們慢下來,去體驗它可能帶來的那些不確定的、激動人心的、豐富的窯變,這是現代工藝品無法達到的審美境界。身兼品牌推廣重任,我相信徐薇會繼續熱情洋溢地給可能的每一個人繼續這種“洗腦式”宣導,讓更多人了解柴燒,愛上柴燒。令她欣喜的是,這兩年,通過不斷地做一些沙龍分享,舉辦諸如“當柴燒遇見紅酒”這樣好玩的活動,越來越多年輕人喜歡上了柴燒。
美的器物,應該與人的生活貼近,可以尋常使用而非束之高閣敬而遠之,不美得超凡脫俗,卻美得豐衣足食,心平氣和。
我記得那個夜晚是這樣結束的:喝著茶的時候,一場夏雨突然落了下來。我們坐在屋檐下,看著雨滴不?;洌@單純又短暫的一瞬,突然就讓心里柔軟起來。四處一片寂靜,聽到雨打在瓦片屋頂的聲音,看到微微作響、在風中晃動的樹葉,在涼爽的雨夜里安然打盹的貓。我們默契地喝茶,時間靜止。
沒有人知道,茶杯里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暴。



徐薇在珠海的院子,就是在市外CAFE的老板田大爺的推薦下找到的。而且幾乎任何時候外地的朋友到淇澳島來,第一站一定是把他們領到市外去。除了老房子改造的空間十分走心以外,市外還有著一般咖啡館少有的豐富品類,厚厚的菜單上,不管是咖啡奶茶雞尾酒還是獨創的意面漢堡,大部分調料都是田大爺和團隊成員一點一點試出來的,不可復制的味道。
記得初次造訪,從熙攘的情侶路一拐,眼前儼然出現一條陡峭狹長的山坡,爬上長坡,每走一步就離喧囂遠一分。走一兩百米,原本隱在路旁的咖啡館慢慢從綠葉中跳脫出來,頗有些“悠然見南山”的神奇感。這里有一扇可以讓人忘記時間的窗戶,對著一窗綠樹,能從陽光灑在地面看到窗外暮色漸長,看見又長又陡的斜坡,看見花架上的花開了又謝,看見微風吹過,一片葉子飄落在半空舞出了華爾茲的弧度,看見小貓跳上桌面又若無其事搖著尾巴走開,看見三兩行人談笑著走過然后又寧靜如初。而且,咖啡還非常好喝。
門口是獨特的瓦片墻,茶器是獨一無二的手工竹編壺,室內還直接用木頭拼出了一棵栩栩如生的大樹,這個中式復古又時尚的空間很吸引我,而且作為一個茶客,出外會有很需要一個這樣取代星巴克的空間。除了可以喝到各種原產地茶,還可以喝到以新鮮沖泡茶液為底的各種創意茶飲調配。茶點有中式的改良傳統茶點,據說是請了赫赫有名的美食家蔡昊先生專門獨創的,還有傳統手工德國軟歐包,混搭又和諧,很有創意又每個細節都很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