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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文 | 譚 勇 編輯 | 田宗偉
水天一色 風月無邊
——詩人們的洞庭江湖
◎ 文 | 譚 勇 編輯 | 田宗偉

洞庭秋色 攝影/彭宏偉
洞庭之水,來了又走,走了再來,早已經沖淡了屈原的足跡,也已經湮滅了三國的狼煙,洞庭水將見證一個盛世的興衰,它再次選擇了以詩人的方式。
在中國文化史上,我向來喜歡三個時期的思想與文化,一是魏晉風度,二是盛唐氣象,三是五四精神。后來多了些了解之后,發現魏晉風度其實是被逼出來的,士人們面對朝不保夕的王朝,縱有忠君之心也難有從一而終之行,弄不好就要因為“城頭變幻大王旗”誤了卿卿性命,所以還不如放浪詩酒,還能落下一個“名士”之名。盛唐的氣象應該是很多人喜歡的,物質相對富足,社會寬容度也相對較高,文人們寫得一手好詩或許就有平步青云的仕途。雖然更多的資料證明有這樣機會的少之又少,但唐朝還是建立了一個在世界文學史上都高不可攀的詩歌的高峰,它與緊接著的宋詞并立,成為中國文化畫卷里最生動的一筆。
浩渺的洞庭湖沒有讓詩人們遺忘,而詩人們也還了洞庭湖一個詩歌的天下。
據許多專家研究考證,洞庭湖形態的變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江湖關系”,魏晉時“湖高江低、湖水入江”的江湖關系到唐宋時期逐漸演變為“江高湖低、江水入湖”的格局,洞庭湖水浸日益嚴重,并隨著汛期的開始和結束,出現夏秋水漲、冬春水落的景象。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圣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這是唐代孟浩然的《臨洞庭湖贈張丞相》詩,詩中描繪的應該就是夏秋漲水時的洞庭湖。“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兩句氣勢磅礴,足見詩人胸襟廣大。“洞庭天下壯觀,騷人墨客題者眾矣,終未若此詩頷聯一語氣象。”(《西清詩話》)但這首詩到底是一首為求仕途的干謁詩,后面兩聯便顯出低眉順眼的“卑弱”樣子來。
孟浩然是襄陽人,以田園詩著稱,然而一生也只是做過幾天幕僚,仕途并不順達,反而成就了他清淡自然的詩風。唐開元十三年(公元725年)前后,孟浩然與后世有詩仙之稱的李白相識,一見如故,成為知己。開元十四年三月,孟浩然出游揚州,李白在黃鶴樓作詩送行:“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后來,李白更是寫了《贈孟浩然》詩,直抒胸臆,表達對孟浩然的敬慕之情。
吾愛孟夫子, 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 白首臥松云。
醉月頻中圣, 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 徒此揖清芬。
李白詩風灑脫豪放,一生創作甚豐,他游歷洞庭湖的時候也寫下多首關于洞庭湖的詩歌:
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
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
賒月買酒,如此灑脫不羈,大概也就是李白做得到。如今有湖北名酒以此詩為名,李白有知,大概要收取不菲的廣告文案費了。
孟浩然、李白都生逢盛世,雖然仕途不順,倒也還生活無憂,他們眼前的洞庭水要么雄闊壯麗、要么澄澈如畫,在生逢亂世的詩圣杜甫看來,同樣的洞庭同樣的水,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孟浩然比李白年長12歲,李白比杜甫年長11歲,杜甫年少之時,孟浩然與杜甫是否有過交集不得而知,李白與杜甫的交游卻是中國文學史上少有的佳話。李杜交游中,杜甫贈李白的詩多:“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最為人傳誦的當屬《天末懷李白》:
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
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如果說數百年前的屈原在云夢澤打開了一眼詩歌的泉眼,到了李白和杜甫,則分成風格各異的兩大支流,李白繼承了屈原的浪漫,杜甫傳承了屈原的憂憤。
與孟浩然、李白都只是短時間游歷洞庭不同的是,杜甫將窮愁潦倒的余生交付給了洞庭水,這一點與屈原何等相似,不同的只是屈原的洞庭還是被稱為云夢澤的年代。
大歷三年( 768年)秋,杜甫離開夔州(今四川奉節縣),出三峽,到江陵,遷居湖北公安。這年底,詩人沿江東下,來到洞庭湖邊的岳陽,這年,杜甫已經57歲。不僅人老體病,生活亦十分窘迫。杜甫登上岳陽樓,全然沒有當年孟浩然和李白的心境,他的《登岳陽樓》詩這樣寫道:
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
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
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游客暢游君山萬畝天然荷花世界 攝影/彭宏偉
雖然孤苦窘迫,“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詩人心底卻還是記掛著乾坤和黎民,依然有戎馬關山的夢想。

洞庭湖濕地春天里的白楊。 攝影/彭宏偉
對杜甫來說,這個冬天尤其漫長和寒冷。次年春暖花開,杜甫決定南行投靠親友,臨行前,再登岳陽樓,寫成《陪裴使君登岳陽樓》:
湖闊兼云霧,樓孤屬晚晴。
禮加徐孺子,詩接謝宣城。
雪岸叢梅發,青泥百草生。
敢違漁父問,從此更南征。
后來,杜甫一家老少準備南下郴州投奔親友,船至耒陽遇大水,只得返回岳陽。一路上,詩人看到了各種人間悲劇,寫下了《湘夫人祠》《過洞庭》《回棹》等多首詩,其中《風疾舟中伏枕書懷三十六韻奉呈湖南親友》是他臥病舟中的絕筆之作:
故國悲寒望,群云慘歲陰。
水鄉霾白屋,楓岸疊青岑。
郁郁冬炎瘁,蒙蒙雨滯淫。
大歷五年(770年)冬,杜甫就死在這條破船上,終年58歲,一代詩圣就此謝幕。湘江流水送詩魂,詩人從此可以自由穿越廣袤的洞庭平原,與數百年之前投身汨羅的屈原飲酒唱和。
有盛唐的高峰于前,宋代似乎怎么都缺了宏大的氣度,以至于在很多人看來,宋代總是過于柔弱。其實,宋代是一個被嚴重低估的時代。陳寅恪先生說:“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中國社科院文學所研究員揚之水認為:“兩宋是培養‘士’氣的時代,前此形象與概念尚有些模糊的‘文人’‘士大夫’,由此開始變得清晰起來。政治生活之外,屬于士人的一個相對獨立的生活空間也因此愈益變得豐富和具體。撫琴、調香、賞花、觀畫、弈棋、烹茶、聽風、飲酒、觀瀑、采菊、詩歌和繪畫,攜手傳播著宋人躬身實踐和付諸想象的種種生活情趣。”

洞庭湖濕地 攝影/彭宏偉

蕩漾荷池。 攝影/彭宏偉
與唐朝諸多大詩人都吟詠過洞庭湖不同的是,宋詞里關于洞庭湖的詞作要少很多,有宋一代的大詞人寫洞庭湖的更少,張孝祥是個例外,這個一生主戰的狀元郎至少留下了兩首寫洞庭的詞。
張孝祥出生的時候,北宋經靖康之變,徽欽二宗成了金人的俘虜,宋徽宗的第九子趙構在應天府(現在的南京)建立新的政權,后來遷都臨安(現在的杭州),歷史上稱南宋。如此,張孝祥一出生便背負了不堪重負的亡國之恥,他的命運注定將與他所盡忠的南宋一樣風雨飄搖。
張孝祥自小天資聰穎,二十三歲高中狀元,本來仕途應該一帆風順,因他為主戰的岳飛辯冤,被宰相秦檜誣陷。
張孝祥于宋孝宗乾道元年(1165年)知靜江府兼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次年再次因他人讒言被貶,由桂林北歸,途徑岳陽時寫下《念奴嬌》詞: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鑒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銀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怡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發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年)秋八月,張孝祥離開湖南長沙,到達湖北荊州(今江陵)任職,又寫了一首《浣溪沙》詞:
行盡瀟湘到洞庭。楚天闊處數峰青。旗梢不動晚波平。紅蓼一灣紋纈亂,白魚雙尾玉刀明。夜涼船影浸疏星。
兩首詞都是寫洞庭,但后一首明顯較前一首心態平和了許多。兩年之后,三十八歲的張孝祥在蕪湖病逝,一代英才就此歸入塵埃。
張孝祥的一生無論家國還是天下都難脫“悲憤”一詞,后世的戲劇家卻在雜劇《玉簪記》里給他留了個充滿喜劇意味的角色。后來看白先勇重排的昆曲《玉簪記》,唱詞雅致、身段優美,舞美強調極簡的審美風格,倒是跟宋代的美學一脈相承。只是在昆曲優美婉轉的唱腔里,實在難以尋找張孝祥書生劍氣的豪邁。
洞庭湖畔的岳陽樓上有一副聯:“水天一色,風月無邊。”據傳,這幅聯是詩人李白所寫,但并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更愿意相信“水天一色”出自王勃《滕王閣序》“秋水共長天一色”,“風月無邊”則是出自朱熹“《六先生畫像·濂溪先生》:“風月無邊,庭草交翠。”
唐詩也罷,宋詞也罷,洞庭湖里哪有那么多的風月?悲憤出詩人,而悲憤從來不是詩人們的理想所在,誰都想賒月買酒,而非戎馬關山,可是家國天下終究繞不過去,縱然是三月里的一湖春水也難得輕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