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風
阿東今年26歲,在農(nóng)村可算是個大齡剩男。從20歲開始,每逢過年回老家,阿東都會去相親,可是,農(nóng)村的女孩越來越少,彩禮錢水漲船高,導致阿東年年都失敗。
就在去年,阿東相中了一個叫阿花的女孩,可最后,阿花家堅持要15萬的彩禮,阿東在外打工,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也只有12萬的積蓄,沒辦法,只能作罷。
今年過年前,阿東特意提前回家,早早地趕到了媒婆五嬸家。一進門,阿東趕緊遞上沉甸甸的果籃,恭敬地說:“五嬸,我又來求你了!”
五嬸看了看果籃,滿意地笑了:“嗯,你來得早有得挑,東村有個姑娘叫阿秀,20歲,溫柔賢惠,明天早上8點,你去相親……”
阿東不敢怠慢,立馬去鎮(zhèn)上剪了一個流行的發(fā)型,并拿出西裝皮鞋,做好了準備。
第二天清早,阿東打扮一番去了東村,一路上,他還在納悶,怎么五嬸沒陪他一起去呢?
走進阿秀家,阿東愣住了,院子里竟有好幾個小伙子,一個個正襟危坐,顯得十分緊張。一旁的媒婆們正不厭其煩地教他們相親的禮節(jié),其中就有五嬸。
這時,五嬸看見了阿東,急忙走過來說:“你都看見了,阿秀可吃香了,這都是來排隊相親的。你是3號,馬上輪到你了,趕緊準備一下!”
阿東這才明白,自己只是五嬸帶來的幾個相親對象中的一個。真沒想到,時隔一年,相親變成這樣了!這是去覲見皇后娘娘的架勢啊!
5分鐘后,阿東忐忑不安地走進了屋子,一抬眼,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女子坐在那里,模樣相當普通,想必就是阿秀。阿秀看了一眼阿東,微微一笑,也不吱聲。
阿東正想看個仔細,阿秀母親湊上前,連續(xù)問了三個問題。
“做什么的?”“廚師。”
“多大?”“26。”
“家里有樓房嗎?”“有。”
問完后,阿秀母親擺擺手說:“好了!下一個!”五嬸朝他使了個眼色,說:“你回去等消息吧!”阿東趕緊轉身出門,這樣的相親讓他很不適應。要知道,換作以前,他至少能在屋里嗑會兒瓜子喝口茶,可這一次,前后撐死了也就1分鐘。
回家后,阿東也沒多想,說實話,阿秀比不上去年的阿花,更何況,那么多小伙子排隊相親,自己無論是收入還是年齡,都占不到什么優(yōu)勢。
不料,第二天,五嬸眉開眼笑地來了:“阿東,恭喜啊!阿秀相中你了!”阿東有些意外,也有些猶豫,說到底,還是有些不稱心。
只聽五嬸接著說:“不過阿東,進入下一輪的,一共有8個小伙,你只是其中一個。”
阿東呆住了:“什么?我不是唯一被她看中的?”
五嬸點了點頭說:“那當然了!現(xiàn)在的姑娘精著呢,怎么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下面就是彩禮問題。”阿東不禁苦笑,原來自己只是通過了海選。
此時,阿東心里已經(jīng)有些不痛快了:“五嬸,她家想要多少彩禮?”
五嬸用手比畫了一下:“18萬起步!你們8個條件都差不多,看誰彩禮出得多,女方就優(yōu)先考慮!”
阿東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去……去年,彩禮不是才15萬嗎?”
五嬸有些不耐煩了:“你好歹也是在省城打工的,不知道彩禮一天一個價啊?今年的行情就是18萬。行了,我得去通知其他人了,你考慮考慮!”說完,腰肢一扭走了。
阿東十分沮喪,要知道,今年自己就攢下了3萬,存款總共15萬,按照去年的行情,彩禮錢差不多夠了,可誰知,愣是趕不上這飛漲的行情。
本來,阿東對阿秀也沒什么好感,所以干脆放棄了。之后的兩天,阿東又托別的媒婆相了幾次親,也不知咋的,女孩一個比一個丑,態(tài)度還一個比一個傲慢。跟她們相比,之前的阿秀都算美女級別的了。
當晚,阿東一個人躲在房里喝悶酒。突然,門外有人敲門,是弟弟阿西。
阿西進門后,試探著問:“哥,這幾天相親相得怎么樣?”阿東無言以對,一口干了杯白酒。阿西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存折,說:“哥,這是我攢的3萬塊,你先拿著……”
阿東看了看存折,頓時紅了眼圈。按照老家的風俗,倘若自己不成家,弟弟就只能眼巴巴地等著。父母早亡,弟弟已經(jīng)22歲了,如果因為自己耽誤了弟弟的婚姻,自己怎么對得起九泉下的父母呢?
痛定思痛,阿東打定了主意。其實阿秀還算不錯,自己就這條件,干嗎要求那么高?
第二天一早,阿東匆匆趕到了五嬸家,賠著笑臉說:“五嬸,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阿秀的18萬彩禮我出!”
不料,五嬸鼻子里“哼”了一聲:“晚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昨天,阿秀已經(jīng)定了親……”
那一刻,阿東后悔得不得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下子,所有的計劃全泡湯了。
回到家,望著弟弟愁眉苦臉的樣子,阿東簡直心如刀割。他已經(jīng)相親6年了,彩禮也從3萬漲到了18萬,一開始,他還抱著挑挑揀揀的想法,可現(xiàn)在,他真的身心俱疲,再也不想繼續(xù)下去了。
第二天,阿東再次帶著禮品找到了五嬸,紅著臉說:“五嬸,再過幾天,我就要出門打工了,你手頭若有合適的,只要能過日子,只要彩禮不高于18萬,不管什么條件,我都要了!”
五嬸掐指一算:“哎呀!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到一個人。她要求不高,只要18萬的彩禮,說起來,你倆也算有緣呢!”阿東問:“真的?是哪里的姑娘?”
五嬸笑了:“就是你去年相過的阿花呀!她命不好,年前剛死了老公,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娃。要不,明天安排你倆再見個面?”阿東一聽,頓時面如土色。
(發(fā)稿編輯:朱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