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eWatai：御宅系攝影師

格瑞特

在日本，熱衷于動漫及電腦游戲等亞文化的人被叫作“御宅族”（日文寫作おたく，音為otaku，本意是“貴府”，也可作第二人稱代詞，日語漢字寫作“御宅”——編者注）。如今，“御宅”已經成為一種文化現象，被貼上“日本制造”的標簽在全世界范圍內流行著。“御宅”文化是一種復雜的社會現象，不僅源于巨大的社會壓力和疏離的人際關系，同時也是當代青少年自我意識的體現。它的本質是一種對“唯美”的追求。“御宅族”有著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審美觀，并執著于此，乃至成為一種“病態”。

日本女攝影師Julie Watai（ジエリ·ワタイ）是日本“御宅系攝影師”中的佼佼者，同時也是頗為活躍的電音DJ、電子音樂人，十幾歲時她便曾簽約一家事務所，成為藝人。后因為自己的“御宅”愛好與事務所意見不合而離開，現在她通過攝影、音樂和藝人活動展現自己獨特的世界觀，是東京秋葉原和澀谷地區資深的“御宅”文化創作者。她早期的攝影作品SAMURAI GIRL以大膽的明亮色彩和美少女三次元攝影風格贏得不少粉絲，后期攝影集HARDWARE GIRLS把重機械和女孩兒結合在一起，展現了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夢幻世界。

目前在中國，雖然二次元文化蓬勃發展，但還沒有出現龐大的“御宅”族，所以很難找到所謂的“御宅系攝影師”。因此，Julie Watai的工作和生活吸引了我們的目光。我們希望通過和她的對話，使讀者了解“御宅系攝影師”的工作特點，滿足讀者對“御宅”文化的好奇。

在簡介中，你把“攝影師”這個頭銜放到第一位，為什么呢？

JW：我做的工作很多樣，而且都是富有創造性的工作，比如攝影師、DJ、音樂人、模特、演講師、電臺主播等。廣義上講，我可以被稱作是一名藝術家。但是我一切工作的基礎和起步是攝影，而且我現在最得到認可的成績也是在攝影領域。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觸攝影的？

JW：記得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我就經常在動漫集市上為動漫真人秀愛好者拍照。當時數碼相機還沒有普及，所以每當我拿著洗印出來的相片給他們本人看時，他們都非常喜悅。同時，這也給我帶來了極大的成就感。這是我至今都很難忘的。

我是2003年開始正式入行做攝影師的。第一份工作是為一本周刊雜志拍攝女性偶像人物，干了幾年后我漸漸覺得，在工作中拍攝的照片并不能夠反映出我的個性，所以我現在也并沒有保存那個時期的照片。

如果用簡單的語言解釋“御宅”文化，你會怎樣說？你為什么對“御宅”文化感興趣？

JW：當我還是小孩子時，我就喜歡憑想象力玩耍，也可以說是活在幻想中。我從小體質比較弱，只能經常待在家里玩，我讀過很多書，看過很多電影和電視節目，這大概就是“宅”吧。在日本，有各種各樣既好看又好玩的動漫、漫畫、游戲，它們對我的成長影響很深。

現在，我覺得“御宅”文化表現的是一種可愛的幻想，這種幻想讓“御宅族”能夠永遠保持一顆年輕的心。比如很多人說秋葉原就是個“御宅房間”，到處是海報、抱枕之類的二次元商品，建筑物上貼著很多女孩子的大幅海報，街上也有很多“女仆”，是很“萌”的街道。

你在2005年發行的寫真集SAMURA，GIRL是一部展示“御宅”文化的作品集，但為什么選擇在意大利出版？

JW：其實在十多年前，雖然“御宅族”有不少，但日本社會還不太接受“御宅”文化，覺得它有點不得體，上不得臺面。所以當時喜歡“御宅”文化的人都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直到2005年左右，日本著名藝術家村上隆先生創作了有關“御宅”文化的作品，在歐洲備受熱議，才漸漸地改變日本人對“御宅”文化的價值認定。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把自己很多作品拿給一些出版商看，其中一個意大利人很感興趣，所以我選擇在意大利出版作品集，并堅決地留在了意大利生活。

SAMURAI GIRL寫真集當時的銷量如何？

JW：這部作品當時銷往全世界，銷量很好。但可惜的是，我只拿到了一次性稿酬。我當時很年輕，認為能夠出版一本自己的作品集比掙錢更重要。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應該和出版商簽一份合同才對。但是，也沒必要后悔，因為這部作品是一個很好的跳板，它是我繼續創作下去的動力。

在創作寫真集HARDWAREGIRLS時的初衷是什么？

JW：隨著“御宅”文化逐漸被日本人所接受，我在創作HARDWARE GIRLS時嘗試運用一種新的表達方式。我想到把年輕漂亮的女孩與機器人、耳機、鍵盤和盒式磁帶游戲等結合在一起來展現“御宅”。我腦中的理想畫面就是一個漂亮女孩在充滿“御宅”氛圍的雜亂房間中，做出超現實的姿態。各種機械硬件和美麗的裝飾都是我眼中絕佳的元素。

你自己也做模特，自拍的作品在你全部作品中所占比例有多少？為什么會選擇自己做模特？

JW：在近5年的作品中，我自拍的作品大約占到30%。我很喜歡自拍，因為它不僅是當下很流行的一種拍照方式，而且也沒有肖像權的問題。我2016年最新的作品集Tokyo FutureClassic就是很成功的自拍作品集，我認為它把自拍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你希望通過作品向讀者傳遞怎樣的訊息和情感？

JW：我所要表達的情感訊息全都體現在照片中，能讀懂我照片的人，也一定能和我成為好朋友。

你的簡介里有提到你也是DJ和音樂人，請談談你是什么時間會去什么場所做DJ呢？你所創作的音樂是什么類型的？

JW：我有的時候會在涉谷的一些俱樂部里當DJ，音樂作品基本上是電子混音風格。有的時候我也會在演唱自己歌曲的同時擔任DJ，其中一部分曲目屬于“芯片聲”（chiptune）風格，就是用一些老舊的游戲機來演奏旋律。我也是一名樂隊成員，你可以通過YOUTUBE和我的個人官網來收聽我的作品。

有什么對你影響很深的人或者書嗎？

JW：對我影響最深的是漫畫《棋魂》，也很喜愛它的作者堀田由美。我喜歡那種有深度的畫風。

你有自己的拍攝團隊嗎？他們是怎么分工的？

JW：在HARDWARE GIRLS之前，我一直是自己完成全部的工作。最近，在承接一些工作量比較大的工作時，會有好多工作人員協助我，比如化妝師、服裝師、經紀人、導演等。

你的作品一股通過什么渠道銷售？

JW：除了實體書店，讀者可以在亞馬遜上購買我的作品。我有自己的經紀人，所以一切經濟事務都是經紀人在打理。

隨著年齡增長，你對“御宅”文化的喜愛程度會不會改變？

JW：我一直都對現代科技進步感興趣，所以隨著技術的革新，我的興趣也會跟著變化。不過，“御宅”文化也會隨著技術的革新而改變，“御宅系”作品會更加適合在社會公共網絡中傳播，而且現在已經流行得很廣泛了，比如很多中國的漫畫作品在日本也是非常受歡迎的。我覺得這樣很好，也會繼續喜歡下去。

你如何評價自己？

dw：我覺得我的自身價值是由別人而定的，我無法從主觀上評價自己的好與壞。但是，我很清楚我想要得到的評價和回報是什么。每當有國外的朋友告訴我他們很喜歡我的作品，或者郵寄給我他們喜歡的東西時，我會由衷地感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