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客趙家

阿憶

趙元任和楊步偉的婚姻很有意思。起初趙元任家里給他包辦了一起婚姻，他退掉這起婚姻的理由是：“那個女人比我大兩歲，按照科學的道理，女人的歲數應該小一點，男人要年長些才好。”可是后來趙元任娶了楊步偉，楊步偉比他大三歲呢！

20年代初，趙元任愛上楊步偉，并在中山公園表白了心聲。他以為楊步偉會拒絕，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這倆人，一個絕不娶比自己大的女人，一個本想一輩子不結婚，最后他們都放棄了信條，成了夫妻。

兩個人要走出一條結婚的新路，所以決定不辦婚禮。他們把兩個證婚人——胡適和楊步偉的女同事請到家里，楊步偉做了四道家常菜，從抽屜里拿出婚姻證書請兩人簽上字，就算結婚了。

他們還告訴國內外親朋好友：“我們結婚了，不收任何彩禮，已經送來的會一并退回。但如果您送的彩禮是文字賀卡或音樂作品，我們愿意收下。”

趙元任有一個非常疼愛他的姑姑，姑姑送來一個精美的水果花籃，卻被趙元任退回去了。后來趙元任很后悔，覺得這種做法太生硬，傷了姑姑的心。

楊步偉自結婚以后，為了趙元任的個人發展，辭職回家當了全職太太。盡管楊步偉只是一名家庭主婦，但在清華園里，她比趙元任還有名。為什么呢？因為她做菜好吃。

語言學家王力做趙元任的學生時，趙元任常在家里授課和指導論文，上完課就留學生在他家吃飯。楊步偉跟王力說：“不要怕吃得多，咱吃得起。”

到了周末，趙家全是人。因為人多，屋子里坐不下，趙家發明了一種室外會餐方法，叫“立取食”，大家站著取食物吃。

一是大家覺得這種“立取食”的方式特別新鮮，尤其是小孩子們特別喜歡；二是其他家庭主婦覺得趙家的餐飲工具特別新奇，比如鏤花的紙巾，她們臨走的時候都要拿回一疊，放在家里保存。

楊步偉覺得在自己家里做飯不過癮，于是在清華校門旁邊找了三間房，把它們改造成餐廳，從城里請來一個有名的大廚，召集大家到餐廳吃飯。

后來，趙元任一家去了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他在美國的家變成了清華留美學生的驛站。有一段時間，趙元任家里竟住了一百多名貧困潦倒的學生。

楊步偉依然非常好客，她還在美國寫了《中國烹飪》一書，請女兒和趙元任翻譯成英文發售，這本書后來成了美國的暢銷書。（摘自《天津日報》 圖/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