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媛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山谷中間,有一個美麗的苗族山寨。這里有碧綠的深潭,蒼翠的樹木和奇麗的花草。井里的泉水清幽幽,能照得見天空的云霞和飛鳥。
忽然有一天,天昏地暗,電光閃閃,雷聲隆隆,瓢潑大雨落下來了。井里冒著水泡,發出“咕—咕—咕”的響聲。過了不久,雨止了,天也晴了,五彩斑斕的云霞,飄浮在天空。這時,仰阿莎從水井中冒出來,成群的蝴蝶圍著她飛舞,數不清的鳥兒繞著她歌唱……大家都在歡樂地慶賀仰阿莎誕生。
仰阿莎一出生就會說會笑、會唱歌。仰阿莎的歌聲,是那樣委婉動聽。陰天,她的歌聲能驅云逐霧,把太陽喚出來;冬天,她的歌聲能驅趕寒冷,唱得滿山開遍鮮花。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十八歲的仰阿莎長得美麗極啦!她白茶花似的又白又嫩的臉龐上,長著一對水葡萄似的眼睛,兩條錦雞毛似的又細又長的眉毛,還有一頭黑絲線似的又黑又亮的頭發。她穿起自己繡的花衣服,蜜蜂都會圍著她采花蜜。
仰阿莎長大了,名聲傳遍了天下。求婚的人呀,多得像蜜蜂采花。烏云見仰阿莎聰明又美麗,為了討好太陽,就想把她說給太陽做妻子。太陽發現仰阿莎實在太美麗了,越看越著迷,決心要娶仰阿莎。他催促烏云去替他說媒。
能說會道的烏云,馬上飄到仰阿莎家。他花言巧語地對仰阿莎說:“太陽是勤勞勇敢、聰明漂亮的小伙子,天上最富的就數他家。”
仰阿莎本來不愛太陽家的財富,但一聽說他勤勞勇敢、聰明漂亮,就有些動心了,后來決定嫁給太陽。
出嫁的日子到了,烏云領著仰阿莎去太陽家。他們走到一個山谷里,遇見櫻桃花。櫻桃花問仰阿莎去哪里。仰阿莎回答道:“我出嫁去太陽家。”
櫻桃花搖了搖頭,說:“太陽長得太難看,鼻孔里長牙齒,臉蛋上生疙瘩。”
后來,他們又遇見一只畫眉鳥,畫眉鳥得知仰阿莎要去嫁給太陽時,非常擔心地說道:“太陽是個大懶漢,一天到晚睡著不想起;太陽是個大惡人,一句話不合他的心意,就把人又打又罵。仰阿莎啊仰阿莎,你快不要去了!”
仰阿莎更加猶豫了,不想嫁給太陽了。
盡管烏云花言巧語,仰阿莎還是決心不嫁太陽了。烏云生氣了,伸出長長的手臂,挽住了仰阿莎,一下飛到太陽家。
仰阿莎嫁給太陽以后,才知道太陽竟然又懶又丑,還很兇惡,經常打人罵人。
后來,太陽決定出去做官。可是,家里的田地和牛馬誰來管呢?太陽見月亮勤勞又老實,就請他來當工人。
太陽出去以后就沒有再回來,一晃已經八九年了。雖然仰阿莎不喜歡太陽,但她還是一遍遍去尋找太陽,可都找不到。仰阿莎一年一年地等,一年一年地盼。只要有人從東方來,她就焦急地去問:“你們看見太陽沒有?他什么時候才回家?”可是沒有太陽的一點消息。
月亮是一個結實、帥氣的小伙子,為人很忠厚,做起活來很勤快。每天天還沒有亮,他就起床干活;天黑了,他才回到家。回到家以后,他又幫仰阿莎挑水、舂米。
日子相處得長了,月亮愛上了美麗的仰阿莎,仰阿莎也愛上了勤勞忠厚的月亮。他們商量好了,決定到天涯海角安家。山川與森林、花鳥與蟲魚,世間萬物都來祝賀。
太陽聽說月亮拐走了妻子,暴跳如雷!
他終于找到了仰阿莎和月亮。可是,仰阿莎死也不愿跟太陽走。
太陽不服氣,就想請人來幫忙勸說,但沒人愿意幫他。后來太陽請來天狗,讓它來評理。天狗也說,仰阿莎和月亮是天生的一對,好比銅鼓配蘆笙,他們兩個相親又相愛,不應該分離。
仰阿莎與月亮終于獲得勝利,可是太陽依然憤怒不已,他氣得迷失了心智。他燃燒怒火,天地間這下遭了殃,江里的魚蝦都在煎熬,山上的禾苗都已經枯死,村村寨寨也都斷了水……
為了消除太陽心中的仇恨,為了解救天下蒼生,仰阿莎毅然奔向太陽,用生命喚醒了太陽,換回了春回大地。
太陽又生氣,又害羞。從此以后,當人們睜著眼睛去看太陽的時候,就會被太陽放射出來的光芒刺得眼花繚亂,看不清太陽害羞的臉。
編輯后記:
《仰阿莎》是一首流傳在貴州黔東南清水江流域的苗族敘事長詩,該長詩被譽為“最美麗的歌”。“仰阿莎”是苗語音譯,意為“清水姑娘”,是水的象征。水在與日、月、風、云發生的各種糾葛中,最終完成了其來自大地、回歸大地的自然幻化,演繹了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責任編輯:王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