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春光

毛本棟

窗外的春光

毛本棟

往年春天的早晨，我在書房里讀書困了，抬起頭來，就能看到窗外那棵歪脖子李樹的枝椏，點綴著柔柔的綠意，讓人心頭泛起甜蜜的感動。我知道，那是春來了。

那棵歪脖子李樹長了十幾年了，一直靜靜地站在我書房的窗外，看著我在窗前讀和寫，給予我馨香和喜悅。可是，當我現在抬頭望向窗外時，卻只能看到遙遠的天空，頓時悵然若失。去年入冬，父親說那棵歪脖子李樹實在有點老態龍鐘了，并且離窗子太近，擋住了光線，就把它砍掉了。一棵李樹倒下了，帶走了那一樹雪白的李花，也帶走了我窗外的那一片春光。

一陣惆悵過后，忽然想起以前常讀的錢鐘書的散文名篇《窗》，于是轉身走到書架前，抽出《錢鐘書散文》，翻到《窗》那一頁，珠璣之語跳入眼簾：“又是春天，窗子可以常開了……春天是該鑲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畫配了框子。”

這時，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鼻而來。只道我一直在夢中，心里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惆悵，但一顆心卻是漲得滿滿的。莫非是滿園春色關不住？一縷耀眼的陽光已映射到書房的墻壁上，我連忙走到窗前。原來，父親前幾天種的素心蘭已經開了幾朵，淡綠色的瓣兒，襯了一顆朱紅色的花心，很是別致，即所謂“冰潔花叢艷小蓮，紅心一縷更嫣然”。我對父親的那一絲怨氣已全然消散了，反而充滿了感激：父親給了我另一片春光！

蘭花的清香比李花要濃郁得多，一陣一陣濃厚地襲來，幾只蜜蜂嗡嗡地在花旁兜著圈子，我感覺得到春神呼吸的波動和薄翼的鼓動。我朝著窗外深深地舒了口氣，享受著春天賜予的恩惠。

錢鐘書先生把窗比作房屋的眼睛，而我想把窗比作房屋的咽喉，吐故納新。特別是在春天，生命在吐納之間徹底舒展，一切變得無限鮮活和美妙。陽光漸漸地已移到那株素心蘭上。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在那盛開的美麗花叢中翩翩起舞；我又覺得自己是一只小鳥，飛翔在藍天白云間。

去讀讀那窗外的春光吧，每一縷微風，每一抹陽光，每一瓣鮮花，每一樹春色，每一聲鳥語，都會永駐你的心間。

責任編輯：黃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