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霞
我認(rèn)識妙妙的時候,她離婚已經(jīng)三年。
妙妙的第一段婚姻,僅僅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她和他是大學(xué)同窗,持續(xù)了兩年的校園之戀,讓他們對這段感情信心滿滿,于是選擇了畢業(yè)就結(jié)婚。婚后的日子,兩人相處卻非常不愉快。
離婚后,妙妙消沉了很久。她上班時埋頭工作,下了班就一頭扎進(jìn)小小的出租屋,幾乎不和朋友們聯(lián)絡(luò)。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妙妙的母親突然患了一場重病,老人在病床上握著女兒的手淚水縱橫:“你總是這樣一個人……”話沒說完,人就昏了過去。還好,母親后來轉(zhuǎn)危為安,妙妙卻被嚇得夠嗆。
妙妙不再拒絕相親。她本來長得漂亮,又有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有不少人開始給她介紹對象,每一次卻都以失敗告終,直到一個叫李可的男孩出現(xiàn)。他長得不帥,個子矮,沒有固定的工作,學(xué)歷比妙妙低,而且,他也曾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
“你挑來挑去,怎么會看上這樣一個人,真不知道你到底圖他什么!”親友紛紛抱怨妙妙。妙妙很無辜地說:“我不圖他什么,只是這么久以來,我只有和他聊天時感覺最愉快……”后來,連母親也搖頭說:“李可這孩子,看起來心地倒不壞,可是太老實了,也賺不到什么錢,將來怕是要吃苦頭……”
那時,通訊不像現(xiàn)在這樣發(fā)達(dá),沒有網(wǎng)絡(luò),也沒有手機(jī),妙妙和李可只能通過辦公室的電話聯(lián)系。但是,通常辦公室人多嘴雜,想要談私人的事情,又不想被流傳出去,有時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心情郁悶的妙妙,跑到公共電話亭給李可打了一個電話,說希望兩人先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一下再決定怎么做。李可聽完,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打擾你,但是我會等你。”
李可果然不再來找妙妙。妙妙卻開始天天來找我這個老朋友,她一遍遍地問我:“怎么辦呢?如果我和李可在一起,將來能夠幸福嗎?我真的害怕再次面對失敗!”我知道妙妙其實是在問自己,這些糾結(jié),只能她自己慢慢梳理。
有一段日子,妙妙忽然不來了,她再來時,整個人瘦了一圈。她說:“我想給他打個電話,希望他正好能夠接聽,又害怕他真的接聽。我想告訴他,我們在一起吧,我又害怕,真的在一起了,會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幸福。我用一枚硬幣跟自己打賭,想好了如果正面朝上就打電話,它真的正面朝上了,我卻又跟自己反悔,然后要重來一次,再重來一次……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冒一次險?”
我笑笑,把妙妙手里的硬幣扔到一邊:“如果有一個人,讓你變得如此憔悴,如此緊張,說明你在乎他,非常愛他,那就不要猶豫了,去打電話!”妙妙跑了出去,一會兒又紅光滿面跑回來:“天啊,他居然真的在,我打過去,他立刻就接了,仿佛這么久以來,他一直守在電話機(jī)旁邊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李可趕來了,同樣激動得紅光滿面。
后來,我們終于知道,在妙妙提出暫時分開的這段時間,李可的確每天都十分緊張,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只想一件事:“今天妙妙會不會打電話來?”為此,他甚至主動留在單位值夜班,只為日夜守著那部電話機(jī)。還好,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終于等到了佳音。
愛情像一枚甜美的果實,卻不會永遠(yuǎn)新鮮,所有相愛的人,都應(yīng)該記住這一點兒。開始總是悱惻纏綿,后來的結(jié)局卻沒有人能夠預(yù)料,所以,每個愛情都危險,只能自己去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