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長坪溝

劉期榮

甲午年八月的最后兩天，我與好友結伴到四姑娘山風景名勝區的核心景區長坪溝去旅行。

到長坪溝去走走，是我多年來的一個愿望。月初的時候，我拿到縣醫院出具的體檢報告，內科檢查診斷結果是：“脂肪肝”“肝臟有增大”。在親友的建議之下，我忙完手中緊迫的工作，給單位告假去省城醫院確診。當聽到專家對我說：“你的肝臟一切正常，沒有大的問題，只要注意鍛煉身體，在飲食上注意節制飲酒，以及少攝入高油脂食品就沒事了！”之后，壓在心里的一顆石頭悄然落地，心里頓時陽光起來，去四姑娘神山的閨房長坪溝觀光游覽的愿望便由此成了定局。

30日7點30分，我搭上了從縣城到四姑娘山鎮的公交車。兩個小時之后，公交車走完了60公里的路，到達四姑娘山鎮。在相約同行的鎮上小學教師羅元春家里簡單地吃過早飯，便和他們夫婦倆搭車到了長坪溝公路的盡頭四姑娜寺，開始了長坪溝之旅。

云霧始終籠罩著山澗。過了四姑娜寺，踏上游人棧道，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所幸的是，我們穿過茂密的森林，在草地間行進，那細雨時下時停，卻并不密實，也用不著撐雨傘。太陽的光線偶爾從云層中透射出來，傳遞著陰轉晴的信號，可這種期望在瞬間又化為泡影。那沿途雄奇的山峰，始終被濃霧所包裹著，讓我們看不到一絲真切。我們只能在森林里狠命地行進，心里默默地祈禱有一時半會兒的晴空萬里，偶爾也會用手中的相機，捕捉一些若隱若現的景致。

雖為小金人，我卻并沒有機會去親近長坪溝景區。記得10多年前在宣傳部工作的時候，曾以記者的身份到過枯樹灘景點，當時因為采寫2000年發生在溝內的那次山難報道，隨著山難救援行動的有序推進，才對溝里的喇嘛寺、古駱駝峰、羊滿臺、水打壩、木騾子、柏幽道、干海子和枯樹灘，以及蟲蟲腳瀑布等主要景點有了一個理性的認識。羅老師是當地人，知道我沒有真正進入過長坪溝，邊走邊給我介紹景區的主要景點：造型各異的奇石景致，翠柏青松郁郁蔥蔥，飛瀑流泉晶瑩剔透，還有春日野花遍地、綠草茵茵，秋日紅楓競艷、赤樺挺拔，但是，在這濃霧彌漫的天氣里，他所介紹的美不勝收的景色就只能是天方夜譚了。

墨爾多神山是藏區有名的神山，人稱墨爾多旺秋，其周圍有三座生神神山，四部歷妖神山和六十二座大山。位于沃日河之源的鄂克什生神神山，又名斯古拉生神神山（四姑娘山），就是其三座生神之一。長坪溝全長29公里，著名的四姑娘山就坐落于溝內16千米處。民間亦有這樣的傳說，四姑娘山是四位貌若天仙的嘉絨美女的化身。相傳四位貌若天仙的貞烈女子，為了贊拉河畔無數生靈的安危，毅然化作四座俊俏挺拔的雪山，抵擋洪魔的肆虐……我敬仰神山的神奇傳說，為那份神秘、崇高偉大的獻身精神而敬仰。

到溝內旅行，我的最大愿望就是為了親近朝思暮想的四姑娘山，可當與之有肌膚相親的時刻，卻始終無法親眼目睹她俊俏的身姿和美麗的容顏。在山下佇立良久，我的思緒完全沉浸在這凄美的故事之中，情不自禁用心撩動她們修長的衣角，了結對圣潔之美的頂禮膜拜。

走出游人棧道，馬道與人行道便合二為一，我們一行艱難地在崎嶇的羊腸小道上邁進……羅老師怕我的身體不行，天黑之前走不到宿營地，便提出騎馬進溝。我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執意堅持用自己患有痛風的腳板，親吻四姑娘閨房的高貴土地。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天氣有所好轉，濃霧開始慢慢散去，雪山、飛瀑、河流、森林和草甸都相對完整地展現在了我們眼前，雖然這稍微晴朗的天氣依然稍縱即逝，藍天白云依然離我們十分遙遠，但是，值得慶幸的是直到我們到了當夜宿營的木騾子，老天爺始終沒有將更多的雨點潑灑在我們頭上，路途的美景還是十分清晰的被拽進了我的鏡頭。

天還沒有黑就下起了小雨，我們只好來到四姑娘山管理局修建而未曾營業的木樓賓館住下。夜間，我們與看守賓館的楊大哥，還有羅老師的一個在此放牧耕牛的同鄉一起聊天。他們待我們十分熱情，主動向我這位初次造訪的客人介紹景區的奇聞趣事、幽美風光。他們談到旅游開發給老百姓帶來的實惠，談到景區的開發、保護與利用，談到他們給驢友做高山向導的快樂，也談到半月前在木騾子對面山峰的戶外登山愛好者及發生在溝內山難的細節，還有政府憑借寶貴的自然資源開發旅游，給當地群眾帶來的實惠……一言一語，字字懇切，句句樸實，完全可以感受到長坪溝人們的淳樸與善良。

次日凌晨，東方還未露出魚肚白，羅老師就叫醒了我，說昨夜無雨，今天早上一定有好景色。我從睡袋里爬出來，完全忘記了雙腳的疼痛，提起相機就跟隨他走出房門。賓館后山有一座雪峰，羅老師也叫不出名字，他只知道這座雪山能出好片子。的確如他所言，當晨曦初露的時候，眼前雪山的輪廓慢慢地展現在眼前，霧還沒有散盡，山腳的景物還有些模糊，在強烈的光線透視下，依附在山峰的一縷云彩尤為輕盈、圓潤、潔白，宛如一條潔白的哈達在空中飄逸，猶如耄耋老人的銀發絲生機勃發……這般景無法形容，只想起詩人龔學敏先生的詩句：“云朵把夢魘后面的腳伸進了大地。頭發在背景發芽的轉身處，密謀著她們的婚姻。像是此時的光線，一團團的午餐，睡眠，讓花朵擠出些死亡的空隙……”或許這其中蘊藏著如此美妙的意境：“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咔嚓……咔嚓……相機的快門聲完全抑制住了我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我們在草地上環顧四周，游走了一個時辰，搜尋山峰美景。隨后繼續前行，經過一處沼澤地，約莫一公里距離，來到了水打壩景點采風。

水打壩，顧名思義就是一處水域的所在。清晨時光，天空沒有完全賜予我們藍天白云，但是，寧靜的水面、碧綠的水草，都被掩映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佇立在草地的邊沿。看遠處的雪山，看樹木在水中的倒影，全都淋漓盡致地詮釋了靜謐、幽雅的真諦。身邊的羅老師說，要是提前一個月來，這里被鮮花所裝扮；要是過一個月來，漫山的紅葉、黃葉爭奇斗艷，簡直是人間的仙境！

昨天走了一天的山路，還沒有見到一處像樣的高山草甸和水域，就連沿途的幾處主要景點也都半明半昧、若隱若現。我開始懷疑長坪溝的風光，但是，當我來到水打壩這處有四個足球場大小的高山草甸，欣賞到大自然鑲嵌在這神山閨房的綠寶石，還有嘉絨瀑布的絕色風姿，再聯想到雙橋溝、海子溝的水天一色之后，所有的顧慮完全打消。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是啊，就如扎西拉姆·多多《見與不見》的優美詩句所抒發的情懷一樣，擁有國家4A級景區、世界自然遺產等幾頂桂冠的四姑娘山風景名勝區早已經名揚四海。走出長坪溝，在“四管局”供職的繼舟同學說，水打壩以上，還有好幾處形似的景點，可惜此行沒有時間再繼續前行，不過，長坪溝之行沒有任何的遺憾，其數不盡的醉人美景，就留待下次再下次一并去觀賞吧！末了，我依然要借用扎西拉姆·多多的詩句：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棄……”來傳遞我對四姑娘山的摯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