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虎耳草

羅瑾

虎耳草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沈從文的文字里，我總覺得該有什么別樣的意義。

有株綠植叫虎耳草，長在陡峭的懸崖上，吮吸著高空最干凈的水滴，在自由的空氣里，迎接清晨射下的第一縷淺陽。它圓潤而飽滿的葉片，烙著清爽又端正的墨綠。

她叫翠翠，在邊城的風雨里養著，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也清明如水晶。她很乖，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她靈巧可愛，該是從小便與山水為伴的緣故。自然且長養且教育她，轉眼，已出落成亭亭的少女。

虎耳草就像是翠翠這一人物的意向，都沾染著自然的靈氣，一塵不染，惹人喜愛。它的出現總圍繞著翠翠提及。

在她的夢里：

“爺爺，我摘了一大把虎耳草，得到了虎耳草，可不知道把這個東西交給誰去了。”

“可我睡得真好，夢的真有趣。”

那天，爺爺給她講了母親的愛情。初識愛情，翠翠還弄不清那是什么感覺，只是這種感覺讓她笑了。她也不知道要將這種感覺寄托給誰，所以又會有莫名其妙的新奇。

在爺爺的話里：

“翠翠，夢里的歌可以使你爬上高崖去摘那虎耳草，若當真有誰來在對溪高崖上為你唱歌，你怎么樣？”

爺爺將這話當笑話講，翠翠也當笑話聽。當爺爺告訴她若此話當真，翠翠語塞，羞著跑了出去。或許上次夢里的情感還是對父母愛情的觸動，而這次，長大的姑娘已經體會到，當自己成為愛情中的參演者，有種感覺是不敢觸碰的羞澀。

在翠翠的自言自語里：

祖父唱起那晚二老唱過的歌，翠翠閉著眼睛聽下去：“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

盡管她并不知道對方就是她想見又不敢見的二老，但翠翠現在意識到，這歌聲就是那份美好感覺的源頭，她喜歡這種歌聲，她將那份的感覺給了夜晚唱歌的青年。

它又被翠翠親手采下。

“翠翠把竹籃向地下一倒，除了十來根小小鞭筍，只是一大把虎耳草。”

那段時間，翠翠期待這來自二老的回應。其實，她已經有了對愛情的向往，以至于會禁不住地采下虎耳草。

虎耳草階段性的出現在我看來，是朦朦朧朧地揭示了翠翠情感變化。這種朦朧的意向引來諸多猜測，這種朦朧的意象也體現了翠翠可能到最后都不懂什么是愛情，但她一步一步感覺到了愛情。

【點評】作者在文章開頭便給自己提了一個這樣的疑問：沈從文在《邊城》一書中屢次提到虎耳草這個植物該有什么別樣的意義呢？接著描述了《邊城》中女主角翠翠這一人物形象，圍繞著翠翠和虎耳草的牽扯，作者最后找到了答案，那便是：“虎耳草階段性的出現在我看來，是朦朦朧朧地揭示了翠翠情感變化”。作者認為并沒有將虎耳草交代的很清晰，但這份模糊剛剛好，朦朧的虎耳草，帶給讀者諸多猜測和遐想，也帶來意猶未盡。

文章前后呼應，整散結合，清晰有序。在敘事表達上過渡自然，結構嚴謹，讀完全文，從文章中能夠感受到作者是一個情感細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