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將至

[美]H.K.瓦里安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達倫瞥了一眼其他人，他們的臉上混雜著驚恐、渴望、好奇的表情，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保準跟他們是一樣的神色。他正要自告奮勇上前一試，麥克卻先站了出來。

“我先來！”他喊了一聲，然后大搖大擺地向著月光石走去。

“留神點兒，別把它掉到地上了。”特里安老師提醒他，“不管月光石顯現出來什么，都不要害怕。”

“這有什么好怕的？”麥克嗤之以鼻。但達倫卻覺得，麥克有些裝腔作勢，也許他并沒表面上那么勇敢。

麥克坐下，雙手捧著幻石。幾秒鐘之后，幻石忽然射出一束光，那光閃爍著、晃動著，在麥克的頭頂上方化為狐貍的形狀。這動物可怕極了，長長的尾巴還毛茸茸的，眼眸出奇地明亮。狐貍紅色的毛發根根直立并且散發光芒，最不可思議的是它的爪子，竟然燃著火焰。

“這是火狐，”特里安老師說，“在日本的傳說中，火狐會飛翔，能使人產生幻覺，能控制火……除此之外，它還有很多別的本領。”

麥克嘀咕了一句：“那是我的夢想！”

“下一個是賈瑞拉。”特里安老師說。

賈瑞拉修長的手指剛抓住幻石，一頭威風凜凜的美洲虎就顯現了出來，它身上那黑色的毛發讓人想起沒有月亮的夜晚，四個腳掌軟乎乎的，仿佛天鵝絨，正一下一下地邁動著腳步。它那金光閃閃的眼睛盯著孩子們，這樣一雙眼睛達倫并不陌生，幾分鐘前他才親眼見過。

“這就是阿茲特克人神話傳說中的納華爾，”特里安老師說，“它來自中美洲，主要是墨西哥，大多數納華爾都化身為狗，成為美洲虎的很少，黑色的美洲虎更是少之又少。”

特里安老師頓了一下，似乎是給大家時間好好消化。“納華爾力大無窮，跑起來風馳電掣，具有非凡的自愈能力。”她繼續說，“而且具有進入別人夢境和頭腦中的本領。”

過了好一會兒，賈瑞拉才抬起頭來。達倫一眼就瞅見，她兩只眼睛金光閃閃。發現這點的，可不止他一人。

“你的眼睛！”麥克喊道。

賈瑞拉慌得要命，連忙把幻石塞給了菲奧娜。

“沒什么好怕的，賈瑞拉。”特里安老師安慰她。不過這時，賈瑞拉的眼睛已經變回了棕色。

菲奧娜大吸一口氣，手捧幻石定睛凝視。這次從幻石里迸射出了不同的光，這光給人濕淋淋的感覺，如同陽光在海面上的倒影。

突然間，只聽耳邊“嘩”的一聲，達倫似乎有種海水濺到臉上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挺真實的。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只靈巧敏捷的動物，它在水中躍出躍入，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接著它忽然停了下來，直直地瞪著達倫，黑亮黑亮的眼睛散發出智慧的光芒。

“這是海豹人。”特里安老師說，“來自愛爾蘭和蘇格蘭的海岸，海豹人通曉魔法，附近如果出現幻獸或者魔族，它都能感知到。它們的歌聲中蘊藏著魔法，能控制潮起潮落，呼風喚雨，甚至可以汲取別人的魔法。”

菲奧娜把幻石遞給了達倫。這時，她的眼睛閃閃發亮，看上去很古怪。達倫沒想到幻石會如此沉重，雙手捧著這塊晶瑩的石頭，不知所措地坐著。“嗯……接著怎么做？”他問。

“盯著它就行了。”特里安老師說，“剩下的事就留給幻石來完成。”

達倫低頭凝視乳白色的幻石，但什么事也沒發生。時間一秒一秒流逝，達倫緊張得后背陣陣發麻，就像明天要考試了今天卻發現忘了復習，以及爸媽吩咐的家務活兒一件都沒干好時的感覺一樣。他們搞錯了，達倫郁悶地想，我根本不是什么幻獸。

他正要把幻石放下，突然之間，手卻好像跟幻石融為一體了。只見光芒搖曳閃爍，先是散射開來，接著又收起成一個光球。又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達倫焦躁不已時，一只鳥從幻石中一飛而起。這不是只尋常普通的鳥，它頭頂上的羽冠如同利刃，一直長至尖尖的嘴巴處，而在羽冠下方是雙熠熠生輝的眼睛，里面似乎蘊藏著超自然的力量。它那白色的羽毛光滑油亮，但靠近巨大的翅膀處，顏色由白轉灰和黑了。最吸引他的是鳥爪，銳利得跟剃刀有一比，而且還像白金般發著光。

這鳥扇動巨翅，盤旋著飛向天花板，接著猛地掉轉鳥頭，發出震耳的尖叫聲。大家都驚恐地捂住耳朵，但達倫沒有，他仍然捧著幻石無法脫手。接著可怕的一幕發生了：只聽得耳邊“噼里啪啦”爆響，鳥爪忽然迸出了一道道熾熱的閃電，向著幻石還有達倫擊來。雖然嚇得大驚失色，但這時的達倫還算清醒，心知要是閃電打中了幻石，那么就等于給自己執行了電刑。

天哪！他心里驚叫一聲，接著手指忽然發軟，幻石就從指間滑脫了。

這一切來得非常突然。

菲奧娜直喘粗氣，轉過頭去不敢看。

特里安老師不知用哪顆星球的奇怪語言大吼了一聲，然后朝地面撲去，把那顆石頭接住，差一點兒它就要砸在地上了。

鳥消失了，無影無蹤，就跟它出現時一樣突然。體育館里一片沉默，這壓抑的氣氛籠罩著達倫，籠罩著里面的每個人。達倫忽然感覺后背直發麻，大家都盯著他看，只有特里安老師慌里慌張地在反復查看幻石是否完好無損。我不是故意松開手的，他在心里為自己辯白，這只是意外。

“還好沒事，”過了好一會兒，特里安老師說，“真是謝天謝地。”

雖然幻石完好，一點兒也沒有弄壞，但達倫仍然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特里安老師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介紹道：“這是閃電鳥，來自南非的部落，它擁有很多本領，最厲害的本領是影響天氣。它拍拍翅膀就會雷聲大作，我們剛才也都看到了，那兩只爪子還能射出閃電。”

達倫把雙手舉到眼前，驚訝地打量著，手指甲早被他咬得不成樣子了，這個壞習慣他老改不掉。自己能用這些指甲射出閃電？他覺得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這就是與幻獸有關的一些秘密。”特里安老師繼續說，“現在這兒有一只火狐、一只美洲虎、一只海豹人，以及一只閃電鳥。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按計劃進行訓練……什么事，麥克？”

達倫向麥克望去，他正急不可耐地揮著手。“我們今天能變身嗎？”他問。

“這恐怕不行，”特里安老師答道，“變身因人而異，沒有規則可言，沒有步驟可以遵循。”

麥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您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變身的方法嗎？”他追問。

“沒人能告訴你怎樣變身。”特里安老師耐心地說，“我能告訴你怎樣使心臟跳動嗎？我能告訴你怎樣使骨頭生長嗎？我告訴不了，然而你的心卻每秒都在跳動，你的骨頭卻暗自在生長。變身也是一樣，等你具備了條件，就自然而然會變身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