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H.立恩哈德
矛盾始終伴隨在發明創造周圍。發明從人腦中非同尋常的某處躍然而出后,最終停留在這個我們凡夫俗子生活的世界里。發明創造清楚地勾勒出我們共同擁有的這個平凡世界的輪廓。這種創造的原動力獨樹一幟,非常奇妙,然而它生長于這片堅實并且極富創造性的普通土壤之中,并在這里休養生息。
我們對了不起的蒸汽機、飛機、大教堂等稱頌不已。但是請留意一下你的房間吧。我這么做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紙、窗玻璃、木螺絲、鉛筆刀、油漆、地毯,等等。所有這一切——除了睡在窗臺上的貓——都是許多人一系列發明的產物。
我們用心看看我們周圍這個平常的世界,就會發現人類的想象力曾以何等的氣魄沖破了這個世界的羈絆,我們也會意識到想象力怎樣將我們生活中最基礎的東西賦予無限的可能性。試著計算一下人類智慧在這個平凡的世界中的價值吧。我書架上地球儀的發明者以及地圖繪制員使我有幸參觀了斐濟、乍得、西藏——單憑運氣,我是不可能去這些地方的。我的鉛筆刀上簡單的曲柄裝置象征著大約1200年前人類智慧的一次飛躍。想象力使我們生活的這個平凡世界的每個角落更加豐富和充實。
有一個發明能幫助我們了解人類想象力是怎樣和這個平凡的世界相互交織在一起的。讓我們以自行車為例,通過心理學家簡·皮亞杰與那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來了解自行車的孩子們的問與答,我們可以窺視這一思維的飛躍。4歲的兒童把自行車當做一個整體看——一個完完全全獨立工作的整體。我們來看看皮亞杰與一個孩子的對話:
自行車為什么會跑呢?輪子讓它跑。
輪子怎么會轉呢?自行車讓輪子轉。
用什么法子呢?用把手。
把手又怎樣讓自行車跑呢?輪子讓它跑。
什么讓輪子轉呢?自行車。
在這個解釋過程中,孩子們提到了自行車的一些零件名稱,但很快就將它們拋置腦后了——因為自行車本身就是一個整體。當孩子們長到6歲時,他們開始認識零部件,但這種認識沒有依據和條理性,你聽聽下面這一段:
什么轉動了鏈條?輪子。
什么轉動了輪子?剎車線。
6歲大的孩子開始逐步把自行車分解成零部件來理解自行車。當孩子們能憑記憶勾勒出自行車,能解釋其各個部分是如何運動時,大多數已經快9歲了。參加皮亞杰實驗的孩子們對自行車的認識過程反映了發明者最初發明自行車的迂回曲折過程。皮亞杰闡述了我們在學習用分析法對事物進行因果分解的同時,重現發明者最初的思維。
作為發明者,我們不僅要看到分解出來的各個部分,還必須能把這些部件還原成一個整體。我們必須找到能回到童年時期思維的方法,但是,一旦我們有了這個方法,對“自行車是怎樣運動的”這個問題最正確的答案就是我們和自行車本身已經成為一體了。發明在零部件和成品之間架設了一道橋梁。發明者最后必須忘記車輪,忘記鏈條,忘記扣鏈齒等這個令人拍案叫絕的發明物的各組成部分,最終騎著風一路飛馳而去。
因此,我們必須以通過想象力恢復我們孩提時代的天真來看待周圍的世界,使我們生活中普通的沙子變成珍珠。
——摘編自《智慧的動力》(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2004年出版,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