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 迷失藍洞

海盜王·基德

環球探險旅行家、攝影師，星空攝影作品和潛水攝影作品極具個人風格。同時也是暢銷書作家，代表作品《追星81天》。癡迷于天文星空、大航海時代和海盜文化，戶外極限運動愛好者，瘋狂的自我實現主義者。

初聞塞班

近幾年來我滿世界去旅行探險，探訪過的島嶼不少，從大溪地（法屬）、斐濟共和國、馬拉帕斯卡島（菲律賓）到已經去過三次的塞班島（美屬），再到遙遠的復活節島（智利）、留尼汪島（法屬），以及近期剛去的藍夢島（印度尼西亞），在我家墻上插滿“海盜旗”的地圖上，至少三分之一都插在了這些海島吧——還沒算上瑞典的文島和加拿大的溫哥華島。果然，我就是個徹底的海島控。

初聞塞班，只因自己從小就是地理迷，對位于其旁的世界最深馬里亞納海溝有著特殊的關注。了解塞班，又是因為電影《風語者》的悲壯，知道這個位于南太平洋的北馬里亞納群島在二戰末期，曾經發生過駐島日軍和美軍的激烈戰斗，空前慘烈。隨著大量生命的逝去，槍炮聲慢慢消停，一切血雨腥風都消散在茫茫太平洋中。

在自殺崖，我第一次看見如此湛藍的海水，這么美麗的地方，卻曾是二戰時最后日軍家屬集體跳海自殺之地，岸邊還有日本人后來豎立的和平碑，感覺很諷刺。夜晚的自殺崖，涌流澎湃。我從來不關心政治，也討厭戰爭，縱觀人類歷來的戰爭史，大都是小部分人玩弄權術卻使大部分人陷入苦難。只想放眼望向眼前湛藍的太平洋，感受海風的吹拂。

第二天我登上了塞班島的最高峰塔帕丘山（Tapochau，海拔473米），這里被當地人稱為“世界最高峰”—— 世界最高峰不是珠穆朗瑪峰嗎？可是算上馬里亞納海溝的深度（8145米），塔帕丘山當然就成為相對高度最高的山峰了，不是嗎？在塔帕丘山頂上的耶穌神像，守護著美麗的塞班島。從這里能遠眺到不遠處天寧島的小型機場跑道;另一面在環礁內側漂浮著的，則是軍艦島。這些小島都適合待上一陣子，讓自己的腳步和靈魂能緩慢一些。

這是藍洞系統的中洞和右洞，傳說中的“惡魔之眼”。

深潛藍洞 遇見女神

對戶外愛好者來說，塞班最大的吸引力自然是藍洞。世界上的“藍洞”不止一個，比如伯利茲大藍洞（Great Blue Hole），位于中美洲加勒比海西岸伯利茲約100公里，但The Grotto是特指塞班這個藍洞。很多人說，不到藍洞不到塞班，其實我想說，不深潛藍洞才叫不到塞班。第一次去時因為行程安排的關系，沒有時間潛水一探藍洞留下了深深的遺憾，所以才有了重返塞班的動機，之后又有了第三次。

第二次來塞班，我便推開了一切行程而專注潛水。但藍洞也不是隨時都對你敞開洞口。因為當時有臺風在塞班附近過境，雖然最后沒有登陸，但引起的大浪仍然影響安全，而在那之前一周剛好發生了一起中國潛水員在藍洞遇難的事故。綜合各方原因潛水安全部門那幾天將藍洞暫時關閉，不對外開放潛水，直到這天早上才接到潛水教練寧寧的電話，確定今早開放，彈地而起的我早已按捺不住了。

我這位教練朋友李寧寧，有著“鐵肺寧神”的稱號。江湖傳言，“不潛藍洞，不見鐵肺寧神，就不算來過塞班島”。她是塞班島第一位PADI中文教練，世界上第一位華人女性自由潛（AIDA）教練，塞班唯一持有美國海防隊考核船長證的中國人，也是唯一的女性船長。寧寧在塞班島已經生活20年，幾年前跟合伙人胡雪一起在塞班重開潛水俱樂部Ocean Plus Saipan。此前綜藝真人秀“跑男”來塞班也是聯系的寧寧潛水，包貝兒更是在這兒考下了初級開放水域水肺潛水員執照。

藍洞，被《潛水人》雜志譽為世界第二大洞穴潛點，我知道最能出片的環境就在此處。我們提前詳盡地做好潛水計劃和拍攝計劃后，才準備下水。

踏下那108步石階，站在岸邊望著藍洞，那水石交界處的幽藍波光如夢似幻，光怪陸離地撕扯著我的好奇心。那抹幽藍的精靈之光，其實是來自太平洋外海的陽光，穿過海底的巖洞而透射出來的光線，真是奇妙的大自然。潛水和浮潛的人們都會小心翼翼地走到中間那塊大巖石處下水。白花花的卷浪就如抽水馬桶似的潮涌，如果不小心被卷入，后果會非常可怕，而藍洞的幽美，也曾讓潛水員迷失其中失去了生命。

我來塞班三次、在藍洞深潛兩次，每次提到這108步臺階，想死的心都有，因為我得背上幾十斤的氣瓶和BCD（潛力調節器），手里抱著腳蹼，還得提個幾十斤重的加裝了防水殼的D4S相機，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小心翼翼跨過抽水馬桶般的海浪，才能跳入水中，而且，每次換氣瓶都得重新再爬上爬下一次……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當我從取景器看到藍洞洞口時，內心開始沸騰，我明白按下快門就能得到我想要已久的畫面了。

寧寧如上帝降臨般，又如海中女神出世般，張開雙臂，舒展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徹底融入這幽靜的深淵藍境之中，我的靈魂也隨著一起深遁其中。

寧寧后來評價我在水下的表現，還不夠穩定，不拍照還好，一拍照我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拍攝上，而忽視了自己的呼吸、中性浮力還有周遭環境。

事實也確是這樣，我本是保持著中性浮力懸停在藍洞半空等待著寧寧調整好呼吸后，長時間閉氣倒垂入水。可是當她下降到一半時，我為了保持構圖的完美，也顧不得解放一只手來捏鼻鼓氣調整自己的耳壓平衡和快速下降帶來的耳膜劇痛，而是雙手握緊相機，眼睛死死地盯著取景器里寧寧的身影，跟著她一起快速下沉了三米多。若是平時，我每下降一米就得做一個耳壓平衡。這樣一上一下多次，耳朵已經疼得不行了。

當我讓自己再下沉一些，向右側身，看見一雙幽藍色的眼睛，這是藍洞系統的中洞和右洞，傳說中的“惡魔之眼”。直視向它，這雙眼睛真的能攝人心魄一般，讓人迷失。比起左洞，惡魔之眼的光線更暗，寧寧也一直處于動態中，所以拍攝難度更大，我的耳朵也更痛。

從上方透下的不可多得的光線，將水下的環境照亮，另一位潛伴彩彩迎著頭頂的陽光輕踢腳蹼，寧寧完全舒展身體懸浮在半水間，這才是我腦海里的水下環境人像。兩位女神會合在透射而下的光線里，像極了傳說中的美人魚，時分時合，各現完美，此時沒有水肺，沒有潛衣，完全讓身體去感受大海，自己也成為了大海的一部分。我力求退得更遠，想將更多的環境納入畫面里，完全忘記其實我自己也正置身這幻境般的水下世界。看到這唯美的畫面，我慶幸自己選擇了凝固美麗瞬間的這個愛好和職業。我的心跳，我的呼吸，和快門一起跳動，每一瞬間都凝固得那么自然。

藍洞外海是深淵

出洞之后，一面是巖壁，另一面就是深水，什么也看不見，感覺其下就是無盡的深淵。寧寧在最前方領路，彩彩游在我前面，而我則等候著最好的構圖時機。

之后我們繼續前行進入了蝙蝠洞，我又犯了一拍照就會忘記控制自己呼吸的毛病，結果不小心沉底，踏了幾下腳蹼把洞底的泥沙攪了起來，心里非常愧疚，看來真得好好總結下教訓。

看看氣表，氧氣消耗得非常快。出藍洞后，如果沒有熟悉的人帶路，是不容易找到洞口原路返回的，一旦在外海升水，大浪會將人拍擊在礁石上，非常危險。而外海也沒有任何救援點，只能漂浮在海面上等待船只或直升機的救援，這往往需要數個小時，所以在藍洞潛水必須隨時關注自己的氣壓表。

而要回到藍洞洞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大量的海水返涌，靠腳蹼是沒法踏水前行的，只能緊貼在洞口深水區，然后等待著潮涌的節奏，海水向洞外返涌時，只能踏水保持原地位置，然后才能跟著下一波涌向藍洞的水流踏水前行，數個回合后，我們終于成功返回了藍洞里。

在塞班的最后一天早上去跳傘，從4200米的高空跳落，整個過程我完全沉浸在融入藍天的瞬間，睜大眼睛享受著自由落體的感覺，張開雙臂，讓空氣猛烈地親吻自己，讓自己在蔚藍之上飛翔。至此，在塞班上天下海的目標都已達成。

塞班其他潛點（推薦者：海盜王·基德）

● 鷹鷂之城（Eagle Ray City）

塞班初潛應該選擇一個難度不大的潛點先適應一下，比如Eagle Ray City（中文譯為鷹鷂之城或鷂鲼邦），這個潛點最棒的地方就在于可以和鷹鷂同游。一度有4只鷹鷂在我身旁悠閑地游蕩，還拍到同伴與鷹鷂一上一下翩翩遨游的場景，這體驗非常特別。需要提醒的是，拍攝鷹鷂時不能追趕它們，不然它們會離得遠遠的，你只能在原地等著它們對你產生好奇心，慢慢靠近才行。

● 冰激凌大珊瑚礁（Ice Cream）

這是個叫“Ice Cream”的巨大珊瑚礁，有色彩斑斕的珊瑚和魚群以及海龜。這個潛點水流較大，注意身體別被水流推向珊瑚壁發生碰撞，我當時就只顧著拍照而發生了這種事，一小截珊瑚還插在了我頭皮里，成了獨角小龍人。很痛！

● 二戰飛機殘骸（WW2 Plane Wreck）

這里是兩年前我曾坐美人魚號黃色潛水艇到訪過的二戰飛機殘骸潛點，曾隔著舷窗玻璃拍過它，不過完全沒法跟身處自由的海水中探索相比。這一次，我背著水肺氣瓶去更近距離地接觸和拍攝。一個巨大的螺旋槳發動機支棱在海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整個槳身已經布滿了珊瑚，成為魚群的庇護所。附近有一架B29空中堡壘的巨型機翼，光是從一側的機翼就能感受到它當年凌云壯志的威勢。還能依稀分辨出這里應該是機頭頭部，那根鐵管狀的應該是機首炮。機翼連接機身部位的空間成了魚群的棲息地，附近還有一個樓梯和一堆炮彈。

● 二戰沉船（Chinsen Maru）

這艘日本沉船非常巨大，據說是一艘軍火補給船，當時在塞班最后的戰役中準備給日軍補給，結果它的沉沒加快了日軍潰敗的節奏。我穿越沉船的夾縫空間，在窄縫里發現長居于此的白鰭鯊。如今，整艘沉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珊瑚礁，有了自己獨特的生態系統。在沉船的另一側，我鉆進了一處僅容一人的更窄的縫隙里拍攝鯊魚。

在這里，潛伴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由于我整個身體完全進入了窄縫里，如果被意外卡住又獨自一人不能脫困的話，那就只能干等著耗盡氧氣而窒息。但是有潛伴在，他就可以拖著我的蛙蹼把我拽出來，或者幫我求救。所以這也是潛水最重要的潛伴制度，一個人絕不允許下水，你也需要時時盯著你的潛伴，在需要時及時出現在對方面前。拍完照片，示意同伴把我拉出來，因為我自己踏腳蹼會激起沉淀的泥沙，從而造成能見度太低的潛在危險，同樣也避免對此處生物的過多打擾。

● 塞班潛水機構推薦

前面提到的“鐵肺寧神”所在的Ocean Plus Saipan是塞班唯一的中英雙語PADI（國際專業潛水教練協會）五星教練發展中心，可以學習水肺潛水并考取全球通用的開放水域潛水員執照;也是塞班島唯一同時提供水肺潛水和自由潛水教學的潛水中心，全部潛水體驗和課程學習都嚴格遵守PADI及AIDA（世界自由潛水協會）的標準，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來塞班訓練成為一名職業的自由潛水運動員。

塞班島其他戶外玩法（推薦者：Ocean Plus Saipan胡雪）

● 跳傘

塞班島的跳傘分為4個不同高度，從2400～4200米不等，還包括視頻拍攝、照片拍攝和保險購買的服務。參加跳傘活動必須攜帶護照，要穿運動鞋、短褲，不要穿高跟鞋、涼鞋、裙子等等不適合跳傘的裝束。在到達跳傘地點后，會有中文解說員和視頻介紹注意事項，需要簽免責同意書，有柜子存放隨身物品。教練會幫忙穿戴好所有裝備，乘坐飛機起飛到預定高度，在機艙中等待跳傘。躍出機艙的那一瞬間，你將感受到200公里/時自由落體、穿過云層、濕濕的水珠打在臉上的快感。最后教練將打開降落傘，帶著你云中漫步，直至安全著陸。著陸后教練會為你頒發事先準備好的寫著你名字的證書，是不是很有紀念意義？

● 動力滑翔傘

塞班島每年5～7月可以體驗動力滑翔傘。塞班動力滑翔傘是塞班島第一個開展雙人動力滑翔傘的游玩項目，也是唯一一家可以在塞班島上空進行飛行的滑翔傘項目。從塞班島東北部起飛，自由翱翔在天空中，從鳥島（Bird Island）上方滑翔而過，壯麗太平洋風光盡收眼底。

● 徒步

塞班島的亞熱帶海洋氣候，孕育了豐富的綠色植被，有無數的山林徒步線路可以選擇，初試者可以選擇南部的歐碧燕海灘（Obyan）沿線或北部的藍洞-萬歲崖路線，進階愛好者可以選擇禁斷島（Forbidden Island），經過重重山林石灘，最后鉆入一

個小山洞抵達一處獨特的平靜水臺，跳進水中洗去一身的燥熱;在退潮時去鳥島徒步也不錯，踏過退去潮水的海灘，感受鳥群在頭頂飛過的壯觀;或跟隨當地人一起去探索二戰時期留下的物資儲備或避難的山洞，說不定還能發現當年部隊使用過的生活用品，十分有趣。在進行難度較大的徒步的時候，最好找一位當地的向導，避免迷路。

● 槳板

獨特的環礁地形為塞班的槳板愛好者提供了一個平穩的航行環境。當夕陽西下，伴著落日余暉、扛起槳板走向大海的你，本身就是一幅美麗的畫面。在深度不超過2米的海中慢慢徜徉，你可以站在槳板上慢慢劃槳，也可以躺在板上看天上的云，感受陽光的溫暖和徐徐海風。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遇到海龜。

● 馬拉松

塞班島憑借獨特的地理環境和宜人的氣候，培養了很多馬拉松愛好者。沿著海灘路，有專門為跑步者建設的小徑，每天清晨，伴著微微的日光和清新的海風，出現非常多的跑友的身影。跑步路線可以延伸到藍洞、萬歲崖，欣賞沿途鳳凰花開的熱帶風光;或是在黃昏，邊跑邊欣賞海上落日勝景。塞班島每年承辦諸如馬拉松、鐵人三項、高爾夫、游泳、自行車等各類體育運動賽事，每年4月的塞班國際馬拉松更是其中的明星賽事，吸引著全世界大量跑步愛好者慕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