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季芊秀

暮色降臨。我抬起手腕，發現只可以聽見秒針滴答滴答繞著圈跑的聲音。我起身走到家門口的一條小路上，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這時你也走了出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讓我進到屋里，說外面的風刮得生冷，我搖了搖頭，你便也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夜色濃稠，我注視著一棵叫不上名的樹，那些細長的枝丫夾雜著，月光順著暗綠的葉子泛起了點點亮光。一陣風刮過，將葉子拂弄得沙沙作響。我注視腳前的土地，一切都只剩比夜色更黑的影子，看著你的影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欣賞這樣的夜色。

你忽然對我說要一起在小路上走一走，我微微點頭。路邊的小樹在風的吹拂之下掉下了幾片零零碎碎的葉子，我開口問你：“那些葉子都會到哪兒去？”你輕聲說：“鉆到泥土里。”我抬頭望你，問：“為什么啊？”你微笑著，說：“它們要保護土地媽媽。當然，你也要保護和幫助愛你的人。”我瞇著眼笑了，其實這些簡單的問題我并不需要答案，只想讓你來回答罷了，雖然我已過了問你花問你草的年齡，但還是想讓你在我心中種下希望。

慢慢步行在小路上，我和你發現了一盞老舊的路燈，正微微散發著光芒。我站在路燈下，終于看清了你的面容，好久沒有仔細看過你的臉了，你已不再年輕，眼角已布滿了皺紋，皮膚也不再光滑。這些被時光匆匆流逝時遺留下的痕跡是多少化妝品都彌補不了的。

不知不覺，我已走在你的身后，不緊不慢，你轉身朝我喊：“走上來。”我小跑著到你的前面，你又讓我等一下你，讓我走在你的左邊，我笑著說：“媽，你這是干嗎啊？”你笑而不語，我忽然感到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悲傷了，我發現你需要我，正前所未有地需要我。這路你獨自走過多少次，但在你漸漸老去的腳步下，我逐漸成長的進程中，你終究害怕失去我，害怕我走遠了再也不回來了。

你牽著我的手，說：“我老了，你記住要等我啊。”我點了點頭，耳邊回蕩著你盈盈的笑聲。身后那盞橫亙在夜色中的路燈在我回頭時閃爍著黃色的光暈。

我的淚忽然就順著臉頰落下了，我要在時光的腳步中等你，你說這是對你最好的回報——感恩。

小時，你等待我成長的腳步，歲月就如陳年的酒，濃厚醇香；長大后，我要等待著你緩慢的步伐，不再惹你生氣，不再與你分離。

我挽著你的手，在路邊采下一朵小野花，決定回家后放在你的床頭。以后，讓我來等待你。

點評

作文描述了小作者與她母親一起走夜路的故事，將夜晚的環境描寫得細膩生動，渲染出一種寧靜的氣氛，并結合母親的外貌、動作等描寫，在與母親的對話中見真情。尤其小作者表達要等待漸漸老去的母親，凸顯了濃濃的感恩之情。

（陳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