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觀看的女性與“女性”之間

李冉

（云南藝術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摘要：人類對自身的審視與探索從遠古時期至今從未停止。對自身的體會方式也慢慢地由自我意識創作衍生出“自拍”來進行的審視方式。運用自己與自己的配合，自己一人充當著創作者與模特雙重的身份來全面的進行創作，自拍攝影這種藝術形式是最有可能無限接近創作者“自我”，實現最真實的自我的方式。

關鍵詞：自我意識；自我形象；仿裝攝影

從20世紀70年代時起，自拍攝影做為一種獨立的攝影形態和有意識的自覺的創作手法，受到攝影界和評論界的重視，在這其中不得不提到一位佼佼者——至今仍在不斷創作的美國女攝影師辛迪·雪曼。她幾乎用其所有的藝術生涯來闡釋的這一個命題——對其自我的闡釋，被觀看與自我之間。而在中西方文化碰撞與交融最為激烈的日本，藝術家森村泰昌以自己東方男性的軀體利用扮裝自拍的手段入侵經典影星形象，徹底打破了傳統攝影所固有的“被觀看”的屬性，從而賦予其對社會關系和人類文明的全新思考 。

辛迪雪曼與森村泰昌的作品風格定位比較接近，都屬于扮裝式的自拍攝影，不同的是，辛迪雪曼作為一名女性，出于自身對女性的理解扮演了一系列的演員劇照形式。從女性的角度對作品進行闡釋。森村泰昌作為一名男性，站在男性的角度卻也同樣是自身對女性的理解對演員進行了“仿裝扮演”。

辛迪·雪曼的人物照片，永遠只有一張面孔，那就是她自己。她迷戀表演。她曾經說：“在少女時期我就一直以妝扮為樂……我總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怪物或是老婦人。或許我曾有可能成為演員。”《無題電影劇照》就是她把自己打扮成昔日明星、家庭主婦、街頭流鶯、深閨怨婦、官邸女傭、職業女性、搭便車女郎、圖書館員等形象的系列自拍照。她化妝得很好，不留心還看不出來，連一向愛挖苦人的大藝術家沃霍爾都表揚：“她好得可以當一位真正的演員了。”

《無題電影劇照》共69張，照片中的女子雖然角色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都讓人聯想起好萊塢電影里的女主人公。 以下圖《無題96號》為例，她所飾演的人物躺倒在地，衣衫不整，妝容也毫無美感可言，而人物呆滯卻又若有所思的神情卻又讓人難以捉摸。在男權社會下的商業文化下，將女性攝影打造成一種可消費可供觀賞的對象，而具有了商品的屬性。可見，女性身體作為一個商業社會的符號，被以男性為主題的社會賦予了太多的誤讀而被物化、商品化和色情化。而且，作為一種觀賞性的對象，女性身體似乎理所應當的成為一種自然的社會價值。

《無聲電影劇照》這系列照片所呈現的是美國五六十年代老電影中性感、易傷害女性的形象，她試圖以自己為模特來呈現廣告、電視、電影所主管構建出來的一種女性形象，并借此所產生的陌生感來營造一種“間離效果”。她對廣告、電視、電影中女性形象的呈現，在觀者與作品中建立了一種陌生的“距離感”。在孤獨、受傷害和性感的女性的身上我們能讀到一些社會性潛臺詞，但在舍曼的作品中，我感受到對男性“凝視目光”的批判。因為男性社會中，這種“凝視目光”中蘊含的意味大概就像“無助、性感”等詞匯。在表面上似乎迎合著男性目光，實際上她通過一個眼神 一個道具 一個表情，輕松的展現出關于女性的思想變化的氛圍。去展示她們內心的強大。這才是雪曼在作品中想要表達的意味。

辛迪雪曼作為一名女性攝影師站在女性揣摩男性觀看女性的角度去表達女性。而森村泰昌作為一名男性攝影師，雖然被攝體看起來同樣是自拍女性，然而他站在男性的角度，去拍攝他所了解的男性眼中的女性，同樣自己也去扮演了他所理解的女性。他與辛迪雪曼相比所表現出來的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森村泰昌的拍攝風格以戲仿著稱，他的主要作品有 《藝術史的女兒》 《女演員》 《安魂曲》 三個系列。在這三個系列作品中，《女演員》系列是他扮演審視諷刺意味最濃的一系列作品，同樣也是與辛迪雪曼作品“看起來”最接近的一系列作品。

下圖的這幅作品曾發表于日本的一本成年男性雜志里，乍一初看覺得這是夢露在白色的舞臺上擺出的性感姿勢。仔細一看卻怎么看都和夢露不一樣。這個女人實際是森村泰昌而非夢露。這些男性觀眾的幻想就被打破了，欣賞萬物女性的男性的凝視遇到了偽裝的很好的“冒牌貨”——一個男人森村泰昌的身體。他們的凝視馬上就會變成疑問“你是誰 她（夢露）又是誰”，也許會因為自己感到被戲耍了所感到惱怒。在這里，夢露、赫本等眾多女星或者只是男性社會眼中美麗女性的一個符號化的代表。外表化了之后，不知他們是否會在意他們所愛慕的外表內在的樣子。

森村泰昌作為男人，了解男人。知道男性觀者的眼中女人的樣子。所以他裝扮成男人喜歡的性感的女人的樣子，在男人們看到他外表的樣子產生的愛慕心理，在后來得知本身性別時會產生的厭惡甚至可能是惡心的情緒。這種從外至里的反差也許就達到了森村泰昌的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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