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是個好諫官

唐寶民

白居易是唐代著名詩人，除了以詩才聞名于世，他還是一個敢于直言犯諫的諍臣，以敢于言說的風范而留名青史。

白居易是進士出身，起初被派到外縣做小吏，不久即因出色的文才受到重視，奉調入京。元和三年（808）4月，他被任命為左拾遺，左拾遺是門下省的職事官，級別只是從八品，但職責卻很重要，“言國家遺事，拾而論之”，對朝廷措施中有遺漏的地方可予指出，有點類似諫官的味道。“誓心除國蠹，決死犯天威。”白居易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在此后的政治生涯中，他就以此為準則，做了名鐵骨錚錚的直臣。

在任左拾遺的三年時間內，他曾先后上書彈劾了多名手握兵權的節度使，對于皇帝所親近的人，他也毫不留情地加以彈劾，不怕因此得罪皇帝，如荊南節度使裴均，此人對唐憲宗登基有擁戴之功，唐憲宗對他恩遇有加，但當唐憲宗欲升任他為尚書左仆射、判度支時，卻遭到了白居易的堅決反對，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唐憲宗不得不把裴均改任山南東道節度使。中唐時期，宦官專權現象十分嚴重，宦官集團把持著朝政、掌握著左右神策軍，無惡不作、氣焰囂張，連皇帝都怕他們三分，普通大臣更是不敢得罪他們。然而，白居易卻敢對宦官集團發起彈劾，無所顧忌地上書彈劾俱文珍、吐突承璀等大宦官。俱文珍對唐憲宗也有擁戴之功，唐憲宗即位后，將其升任右衛大將軍，掌管宿衛營兵，位高權重，沒人敢惹他。可白居易不管這些，接二連三地對他進行抨擊；吐突承璀也是深得唐憲宗寵信的大宦官，被唐憲宗任命為神策護軍中尉，執掌禁軍。元和四年（809），唐憲宗竟然任命他為“赴鎮州行營兵馬招討處置使”，前往鎮州討伐叛亂的藩鎮。這一任命遭到了白居易的強烈反對，他上書尖銳地批評朝廷任命宦官為軍隊統帥的做法，唐憲宗只好將吐突承璀的頭銜改為“招討宣撫使”，但仍令其領兵出征鎮州。吐突承璀在前線毫無戰功，白居易又連上三書要求罷免吐突承璀，可唐憲宗對此不予理睬，在吐突承璀回來后依然任命他為左軍中尉。白居易見彈劾無果，進而開始寫詩抨擊吐突承璀。

因屢次口無遮攔地上書言事，白居易遭到了權貴們的痛恨和排擠，在為亡母守完喪之后，被改任太子左贊善大夫。這是一個正五品的閑職，根本沒有什么權力。按理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已經不再任拾遺之職了，那么朝廷的好壞就和自己沒有關系了，然而，白居易不在其位也要謀其政，依然對朝政提出尖銳的批評。白居易此舉令許多宦官和朝臣不高興：你當拾遺的時候上書進言，那是你的職責，我們不說什么；現在你不管這攤子事兒了，還多嘴多舌，是何道理？于是，他們找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白居易貶出朝廷，出任江州司馬。

【原載《聯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