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春天

李紅霞

終于盼到了春風，溫柔清爽，吹面不寒。就在這春風輕喚萬物共赴春日狂歡的一刻，那壓抑一冬的味蕾也應聲地大肆跳躍起來，沖上舌尖，勾醒了沉睡許久的春日味覺體驗，且與日俱盛。

春江水暖。日漸消融的冰層，再次活躍了蟄伏一冬的河魚。成群結隊地聚攏在貫穿暖陽的淺層水面，嬉戲游弋，好生快活。剛才還在水草間打逗，一會兒便倏地藏入巖石罅隙小憩，洋溢著積蘊一冬的無盡活力。尋條山溪，用笊籬捕撈一上午，那肥美的河魚，便可跳進籮筐，待被做成美餐了。

借著清冽的溪水，仔細將小魚挨個兒收拾干凈。拎回廚房，拌上味精、生抽、精鹽，腌制入味。取少量面粉，加水，攪入打勻的雞蛋，撒上細碎的蔥花，攪拌至剛可拉絲，這炸魚的面糊便準備妥當了。將河魚裹了面糊，慢慢放入滾熱的油鍋。但見油花綻放，小魚由白變黃，濃郁的香味彌散四周。迫不及待地掐起一條，送入口中，外酥里嫩，鮮美無比。喝著啤酒，吃著炸魚，便又噴香開啟了這美好的一春。

春菜寥寥。冬藏的白菜已經開花，食之無味;應時的蔬菜才已下種，尚等時日。唯有那麥田或是閑地里，舊年撒下的菠菜種子，早早萌生出翠綠的嫩芽，在枯黃的土地間迸發著迎春的激情，扮綠了初春的田園，也扮綠了農家的餐桌。

暖暖的春日午后，已略顯燥熱，又想起了那盆清爽的菠菜粉絲。拔幾株菠菜，擇掉毛根，洗凈切斷;拿一根胡蘿卜、幾個土豆，削皮切絲。均放在開水中焯一下，裝盆。將發好的粉絲敷上，配以蒜末、蔥花、陳醋等調料拌勻。最后炸一勺花椒油，猛地潑入盆中，蓋蓋兒。片刻，揭開，撲鼻的香味直沖上來，綠黃白相間的鮮靚色彩，直惹眼球。不禁挑起大口品嘗，脆生生、酸溜溜，吃得痛快，大呼過癮。

春韭青青。暖陽普照的墻跟下、田壟間，一抺新綠擦著地皮生長起來，嫩嫩地泛出光亮，昭示著這個春天升騰的蓬勃生機。一點，一葉，一指，一寸，日漸長高，直至上鐮。足足地握一把在手中，揮動彎鐮，聲音清脆中割下。濃濃的春韭清香，已然攪動食欲。

春韭炒雞蛋當是首選美味。韭菜擇好洗凈，切碎放入碗中。敲上幾個雞蛋，加入鹽和味精，攪拌成糊。待油鍋已熱，將糊兒均勻地攤在鍋底。伴著吱吱的聲響，那糊兒便慢慢厚實起來，即可出鍋。嫩黃綴綠，色鮮;韭郁蛋香，味美;吃起來更是嫩滑爽口，算得上是春季美食中樸素的經典。

春育香椿。一簇簇短短的芽子，不知何時已經在干癟的枝尖綻開了笑臉，錯錯落落地像是給香椿樹扎上了靈動的蝴蝶結。不出幾日，陽光催發，香椿芽不覺已長成了小丫頭的沖天小辮。尋一根長桿，將鐵絲彎鉤，綁在桿頂。長長地舉起桿子，把香椿芽引入鐵鉤，猛地一擰，清脆的“叭、叭”聲中，一簇簇香椿應聲落地。

炸“香椿魚兒”嘍！把香椿一片葉子、一片葉子地擇好、洗凈、碼齊、腌制，備好雞蛋面糊。燒開油，將裹了面糊的香椿放入鍋中，只聽“吱啦”一聲，頓時翻滾著膨脹起來，成了焦黃顏色，直惹得人大咽口水。一出鍋，便可在灶邊，一邊炸，一邊稀溜稀溜大快朵頤了，酥脆香嫩，真是享受。

隨著春天的漸行漸近，漸行漸遠，多情的土地、勤勞的人們，還會輪番將炸春卷、榆錢飯、薺菜餃、拌野菜等數不清的春天美味端上餐桌，美了舌尖，美了生活，美了整個春天。

（編輯 王玉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