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馬當塞拉 蘇曉磊



女攝影師薩圖·莫哈伊(Thato Moahi)在非洲南部國家博茨瓦納出生,也在那里長大。后來她有機會前往美國學習電影視頻制作,并在那時偶然接觸攝影,自此便沉迷其中。畢業后,她回到博茨瓦納,被國家博物館(Botswana National Museum)聘為視聽館館長助理,在博物館負責攝影和錄影,記錄這個國家在考古、植物標本、地質學、昆蟲學和動物學等方面的成績。她所拍攝的照片與視頻主要運用于博物館的宣傳、出版及影像項目等。
“每張照片都在講述一個故事。”莫哈伊說。在她看來,攝影是向人們展示民族歷史與文化的最好方式之一。她熱衷于靜物攝影,博物館陳列的文物是她的拍攝主題之一。在拍攝時,她最重視光線,“我相信光能讓我們辨別顏色、看清圖案,同時光線還可以顯示紋理、展現自然之美。我時常沉迷于光線落到物體上的瞬間,但我更加享受通過相機控制光線的時刻。”
除了博物館的工作,莫哈伊也會參與各種影像項目,包括展覽、紀錄片和報告文獻的拍攝等。閑暇之余,她也會拍攝家庭、朋友和任何她喜歡的東西。在博茨瓦納鮮有女攝影師的年代,莫哈伊就已經開始從事攝影這個行當。“我熱愛攝影。”莫哈伊說,“攝影可以使某一瞬間凝固,并讓我們有機會重溫這一瞬間。”
莫哈伊稱自己是“女漢子”。她剛到博茨瓦納國家博物館時,整個博物館只有1臺相機,沒有任何修圖設備,她建議博物館采購更多的影像設備,但因管理層無法接受設備過高的價格而被擱置。經過9年的努力推動,今天博物館已經擁有3臺攝像機、3臺相機、1套視頻燈光系統和反光板,以及1套領夾式麥克風組件、l臺iMac電腦、1臺MacBook電腦和豐富的影像編輯軟件。對博茨瓦納國家博物館來說,這的確是一種進步。
嘟嘟·馬當塞拉對話薩圖·莫哈伊
你從何時開始接觸攝影?
薩圖·莫哈伊:在我還是個孩子時,我的父親經常用相機給我們拍照,這讓我開始對攝影產生興趣。后來,我在萊吉學院(Legae Academy)讀高中時,一位老師開了一家攝影俱樂部,在那里,我第一次真正開始接觸相機,并了解到相機的工作原理。高中畢業后,我有機會去美國學習,并參與了一個數字視頻的制作項目,該項目包含了一些攝影課程。通過幾年學習,我在亞利桑那州格倫代爾社區學院(Glendale Community College in Glendale Arizona)獲得了數字視頻制作(Digital Video Production)副學士學位(Associate Degree,是一種源自美國和加拿大的學位等級,屬于四級學位系統中等級最低的一種,低于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修讀者一般須在社區學院或專科學院修讀兩年,通常無需通過論文考核。與之最接近的中國內地教育資歷為大專文憑——編者注),在亞利桑那州坦佩柯林斯學院(Collins College in Tempe Arizona)獲得電影和高清電視傳播文學(Film and HDTV)學士學位。之后,我回到家鄉,被博茨瓦納國家博物館聘為視聽館的館長助理,負責博物館的刊物、報告和影像項目,以及為其他部門提供考古、文化、歷史、植物及標本、地質學、昆蟲學、動物學等諸多種類的影像服務。
你如何看待自己的拍攝風格?
薩圖·莫哈伊:我主要以靜物攝影為主。我喜歡伴隨優美的音樂工作,此時我的世界里只有相機、光線以及拍攝對象。我會嘗試不同的角度和光源,并試圖找到最完美的瞬間。在拍攝考古遺址現場時,我會沉浸于眼前的古跡與它們的故事中,有時候,我甚至會忘記自己正行走在正午的炎炎烈日之下。
你為何稱自己為“光的崇拜者”?
薩圖·莫哈伊:沒有光,何來生命?沒有光線,又何來攝影?我時常著迷于光線落到物體的那一刻。你可以通過調整光線與拍攝對象的角度來顯示材質的紋理,也可以使用光線將拍攝對象從背景中剝離出來,運用光線是種藝術。
你曾說過每張照片背后都有一個故事,馬克格杜姆大壩(Mmakgodumo Dam)和蘆薈(Aloe Littoralis)這兩張照片有什么特殊含義?
薩圖·莫哈伊:我來自博茨瓦納南方城鎮卡內(Kanye),馬克格杜姆大壩是l 940年博茨瓦納為卡內地區的恩瓦克策人(Bangwaketse)所建造的。從我記事兒起,就經常聽到人們說大壩里有一條神秘的蛇。人們相信,當這條蛇與住在克格瓦克格維山(Hills of Kgwakgwe)的另一條蛇相會時,村子就會遭遇暴風驟雨。而每當有牲畜、兒童或成人在大壩里溺亡,大家會說是這條蛇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博茨瓦納是一個半干旱的內陸國家,多半地區被沙漠覆蓋,這種干旱的氣候非常適合蘆薈這種常綠多刺肉質植物的生長。我認為,蘆薈代表了我們國家所呈現的非洲精神,是非洲大陸獨立團結的象征。
請為我們介紹一下措迪洛山(Tsodilo Hills)這張照片。
薩圖·莫哈伊:措迪洛山被當地人稱為“諸神之山”,山上大約有4500多幅巖畫,這些畫是由早期定居在博茨瓦納的圣族人所畫。當地人認為這座山具有極高的靈性,經常在此地舉行祭祀等儀式。
你認為文物攝影與其他靜物攝影相比有什么不同?
薩圖·莫哈伊:相比靜物攝影,我認為文物攝影要更加小心,因為文物的價值很高。在拍攝普通靜物時,我們可以更加靈活地處理拍攝對象,將物品放置在任何我們想要的位置,自由使用光線或道具創造出一個有吸引力的形象。而文物攝影則需要遵循更加嚴格的準則,保持高度警惕。在接觸文物時,我要保證手非常干凈或佩戴手套,這很重要,因為手上的油和汗水會損壞文物。針對不同材質的文物,也要選擇不同的手套,以免文物滑落。同時,我必須謹慎處理文物所能接受光線照射的強度與時間,因為有時光線也會對文物產生破壞。文物攝影一般是在低光照射條件下進行,并且禁止使用閃光燈。
是什么給你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工作動力?
薩圖·莫哈伊:我在博物館所從事的拍攝工作大多與學者的教育工作及公眾娛樂有關,這使我總是不斷地接觸新知識與信息。我被那些承載著深厚歷史的拍攝對象所吸引,并想象著那個時代的人與生活。我拍攝的每一件文物都擁有一段故事,這也是激勵我不斷拍攝的動力。
你對自己未來的攝影事業有哪些期待?
薩圖·莫哈伊:我希望能夠有機會在博茨瓦納甚至在國際上舉辦我的個人展覽。關于我們國家的影像大多由國外攝影師所拍攝,我希望通過自己的照片向世界展示我的家園,展示喀拉哈里(Kalahari)的沙灘、美麗的奧卡萬戈三角洲(Okavango Delta)、措迪洛丘陵(the Tsodilo Hills),以及我們的傳統舞蹈、藝術、文化、食物和野生動植物,等等。
同時,我希望我的商業攝影作品,如我拍攝的食品、產品等,能夠得到國際上一些影像機構的認可。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攝影及視頻工作室,并成為博茨瓦納年輕攝影師們的導師,為他們創造更多發展機會,我也希望能夠與更多非洲攝影師合作并參與更多的國際攝影項目。
你如何看待非洲大陸的攝影環境?
薩圖·莫哈伊:在博茨瓦納,攝影很長時間都掌控在男性手中,進入21世紀后才開始逐漸有女性從事攝影行業。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有越來越多的博茨瓦納女性攝影師的作品被出版。攝影是一種凝結瞬間的藝術,它不該只被人們當作留念的快照,展示在墻壁或辦公桌前。優秀的藝術家會在市場上出售他們的藝術作品,你也可以將自己最好的攝影作品推向市場。世界各地的攝影師都擁有自己的網站,吸引了大批藝術愛好者前來購買他們的照片用于收藏、出版或電影制作,有的攝影師被某項目團隊看中從而得到工作機會。因此,我希望博茨瓦納和非洲的攝影師們能夠在攝影領域有更多嘗試與探索,通過攝影展示我們的民族自豪感,并實現通過互聯網營銷攝影作品來維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