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斌 黃寶山
(太原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西省太原市,03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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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能與環保 ★
新常態下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的互動影響研究
王漢斌 黃寶山
(太原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西省太原市,030024)
運用協整分析、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及VAR模型來實證分析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之間的相互關系。研究結果表明,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三者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FDI和環境規制是影響碳排放的重要因素;FDI與碳排放二者互為因果關系;碳排放不是環境規制的格蘭杰原因,環境規制是FDI的格蘭杰原因,但是FDI不是環境規制的格蘭杰原因。
FDI 環境規制 碳排放 VAR
隨著FDI(外商直接投資)的不斷流入和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的碳排量逐年增加。新常態下綠色經濟和低碳經濟成為時代的主題,為了適應新常態,實現可持續發展,就必須在利用FDI大力發展經濟的同時控制和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
基于此,國內外學者就減少碳排放問題展開了研究,主要從FDI和環境規制兩方面著手。但是,國內外學者對于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三者之間相互關系的研究很少,而且缺乏對三者間互動影響的研究。因此,本文在新常態背景下選取中國1990-2015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先進行協整檢驗和格蘭杰(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然后構建VAR模型,并利用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綜合分析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三者之間的相互影響,為制定相關環境管制標準和實行一系列環境保護政策提供指導,以促進FDI在我國二氧化碳的減排過程中發揮積極作用。
1.1 FDI對碳排放的影響
在改革開放初期,為了促進經濟增長,中國大量引進外資,環境規制水平較低,FDI主要流入污染密集型、能源密集型行業,加劇了碳排放的增加。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經濟的快速發展以及環境保護意識的增強,中國的環境規制水平不斷提高,FDI開始逐漸流入知識密集型行業,在FDI的產業結構不斷升級的同時抑制了碳排放的增加。
1.2 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的影響
環境規制主要通過提高FDI質量優化它的產業結構,加強它的技術溢出效應來影響碳排放。環境規制水平的提高會促進優質外資流入中國,進而優化FDI的產業結構,增強FDI的技術溢出效應。
1.3 碳排放對FDI的影響
隨著碳排放量的持續增加,為了實現可持續發展,就必須提高環境規制水平,吸引優質外資。短期內環境規制會對FDI的流入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是從長期來看,會促使更高質量的外資流入中國。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互動關系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互動關系的理論模型
2.1 模型設定
為了研究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三者構成的多變量系統內各變量之間相互影響的綜合動態關系,本文構建FDI、環境規制、碳排放這3個變量滯后于p期的VAR計量模型見式(1):
(1)
式中:Yt——3×1階列向量;
C——常數序列向量;
a1、a2——系數;
p——VAR模型中內生變量的滯后期;
εt——白噪聲序列向量。
2.2 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中國1990-2015年的時間序列數據為樣本,FDI為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金額,環境規制用環境治理投資額來衡量,用EC表示,碳排放用每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來衡量,用CA表示。
本文選取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世界銀行和二氧化碳信息分析中心(CDIAC),并選用SPSS10.0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其中,FDI用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乘以當年平均匯率計算,為了消除價格因素的影響,FDI和環境規制均利用當年價格指數進行平減。為了減少異方差和偏誤,避免數據變化帶來劇烈波動,并且對各時間序列數據取對數后不會改變它們之間的計量關系,所以對所有變量進行自然對數處理,FDI、環境規制、碳排放取對數后分別記為LNFDI、LNEC、LNCA。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3.1 單位根檢驗
時間序列數據一般具有非平穩性,易出現“偽回歸”現象,VAR模型中要求各內生變量具有平穩性,因此需要對相關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本文選擇ADF單位根方法檢驗LNFDI、LNEC、LNCA及其差分序列的平穩性,結果表明,三者都是非平穩序列,但是一階差分后DLNFDI、DLNEC、DLNCA均成了平穩序列,即3個序列都為一階單整序列,ADF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2,表中C代表常數項,T代表時間趨勢項,K代表滯后階數,D表示對變量進行一階差分。

表2 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3.2 協整檢驗
采用協整檢驗來判斷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跡檢驗結果見表3,最大特征值檢驗結果見表4。

表3 跡檢驗結果

表4 最大特征值檢驗結果
根據表3和表4的結果可知,在5%臨界值顯著水平下,LNFDI、LNEC、LNCA三者之間有一個協整關系,即三者之間有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
3.3 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FDI、環境規制和碳排放3個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需要進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根據AIC和SC等準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檢驗結果見表5。

表5 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結果
由表5可以看出,環境規制是碳排放的Granger原因,但碳排放不是環境規制的Granger原因,這說明提高環境規制水平能夠抑制碳排放量的增加,但由于環境保護意識欠缺和高碳的經濟發展方式,碳排放量的不斷增長并沒有有效促進我國加強環境規制;FDI是碳排放的Granger原因,碳排放也是FDI的Granger原因,這說明FDI作為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能夠通過各種直接或間接效應影響碳排放,同時,碳排放也會對FDI的流入產生顯著的影響;FDI不是環境規制的Granger原因,但環境規制是FDI的Granger原因,這說明環境規制能夠對FDI產生顯著的影響,但由于我國自身因素,FDI的流入并沒有對環境規制產生顯著的影響。
3.4 VAR模型的建立和模型滯后階數的選擇
由于DLNFDI、DLANEC、DLANCA都是平穩的,因此可以建立VAR模型進一步分析FDI、環境規制和碳排放三者之間內在關聯的動態影響關系。
本文選用Eviews7.2軟件使用LL檢驗統計量、LR檢驗統計量、最終預測誤差 FPE、AIC信息準則、HQ信息準則和SC信息準則等5種評價準則確定VAR模型的滯后階數,VAR模型滯后階數的選擇結果見表6。
由表6可以看出,此模型的最佳滯后階數為3,即此模型為VAR(3)。
3.5 模型的穩定性檢驗
為了確保模型的穩定性,選擇VAR圖檢驗模型的穩定性,結果如圖2所示。
由圖2可以看出,全部根模的倒數均落在單位圓內,說明VAR(3)模型穩定,在此VAR模型基礎上進行的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是穩健和可靠的。

表6 VAR模型滯后階數的選擇
注:*代表各滯后期所對應的值在該檢驗下的最優

圖2 VAR模型的單位根
3.6 脈沖響應函數分析
為了準確刻畫FDI、環境規制和碳排放之間的動態影響關系,在上文建立的VAR(3)模型的基礎之上,碳排放對FDI的脈沖響應如圖3所示,碳排放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如圖4所示,FDI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如圖5所示,FDI對碳排放的脈沖響應如圖6所示。

圖3 碳排放對FDI的脈沖響應
由圖3可以看出,碳排放對FDI一個單位標準差沖擊的脈沖響應在剛開始一段時期具有正向響應,在第4期達到最大值2.9%之后逐漸減弱,到第5期時開始表現為負面影響,在第6期之后有上下波動的趨勢,到第9期逐步穩定。改革開放初期,FDI的大量流入促使碳排放量增加,并且FDI大多集中在污染密集型行業,此時,FDI的產業結構效應促進了碳排放的增加。隨著經濟的迅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環境問題層出不窮,碳排放量不斷增加,政府開始采取一系列政策加強環境規制和技術規制,引導FDI流向高技術產業、生產性服務業等低污染行業,優化產業結構,同時隨著知識水平和人力水平的提高,更好地吸收了蘊含在FDI中的先進技術,產業結構效應和技術溢出效應促使FDI對二氧化碳的排放產生抑制作用。

圖4 碳排放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

圖5 FDI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
由圖4可以看出,碳排放對環境規制一個單位標準差沖擊的脈沖響應在第4時期之前始終有負向相應,在第3期達到負向最大值2.9%,之后逐漸減弱,到第4期基本趨于0,之后開始表現為正向響應并逐漸增大,在第6期達到最大值2.3%,隨后逐漸減弱,從第8期開始呈現負向影響并趨于穩定??梢钥闯觯h境規制對碳排放有很強的減排效應,但是隨著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這種減排效應逐漸減弱并消失,這是受制于知識存量和人力資本水平,國內企業無法吸收蘊含在FDI中的更加清潔、綠色、低碳的先進技術,但是隨著技術進步和吸收能力的提高,環境規制又會發揮這種減排效應。
由圖5可以看出,FDI對環境規制一個單位標準差沖擊的脈沖響應存在一個滯后期,在第3時期之前始終有負向相應,在第2期達到負向最大值1.4%,之后逐漸減弱,到第3期基本趨于0,之后開始表現為正向響應并逐漸增大,在第4期達到最大值2.8%,隨后,有一段時期上下波動,最后從第10期開始逐漸穩定。可以看出,環境規制對下一年的FDI有明顯的抑制作用,這是因為對華投資集中在高污染、高能耗的產業,我國環境規制的加強就必然會抑制FDI的流入,但是隨著FDI的產業結構升級,FDI開始大量流入技術密集型產業,環境規制對FDI的抑制作用會逐漸消失并促進高質量FDI的流入。

圖6 FDI對碳排放的脈沖響應
由圖6可以看出,FDI對碳排放一個單位標準差沖擊的脈沖響應存在一個滯后期,開始表現為正向響應,并逐漸上升,在第2期達到正向最大值5.1%,之后迅速下降,到第3期基本趨于0,之后開始表現為負向響應并呈現為先逐漸增大后又逐漸減小的趨勢,在第5期基本上趨于0,之后逐漸趨于穩定。
3.7 方差分解分析
本文使用方差分解分析FDI、環境規制和碳排放三者的相互影響程度。在采用Cholesky正交化處理消除殘差項彼此間的同期相關和序列相關的基礎上,分別對LNCA、LNFDI、LNEC進行方差分解,碳排放、FDI和環境規制的方差分解分別見表8、表9和表10。

表8 碳排放的方差分解
由表8可以看出,碳排放的波動在第1期就受到自身、FDI和環境規制的影響,受自身影響程度最大,達到76.12%,之后這種影響逐漸減弱。FDI波動的貢獻度先逐漸增加然后又逐漸減小,環境規制波動的貢獻度從第一期開始逐漸增大。這說明FDI和環境規制對碳排放均存在顯著影響。

表9 FDI的方差分解
由表9可以看出,FDI的波動在第1期只受自身影響,環境規制和碳排放對FDI波動的影響從第2期開始出現,但剛開始環境規制的貢獻度很小,之后逐漸增加,碳排放的貢獻度先增加后減小,第9期開始趨于穩定。這說明環境規制和碳排放對FDI波動的影響具有一定的滯后性,我國應該合理制定環境政策,發揮環境規制對FDI的積極作用。
從表10可以看出,環境規制的波動在第1期只受自身和FDI的影響,碳排放對FDI波動的影響從第2期開始出現,之后各期貢獻度逐漸增大,到第9期趨于平穩狀態,穩定在1.16%左右。這說明碳排放對環境規制的影響較小,原因可能是影響環境規制的因素比較復雜。

表10 環境規制的方差分解
4.1 結論
本文在新常態背景下利用中國1990-2015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實證分析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之間的互動關系,得到結論如下:
(1)FDI、環境規制與中國的碳排放三者之間有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
(2)FDI、環境規制是影響中國碳排放的重要因素,FDI與碳排放二者互為因果關系;
(3)在短期內,FDI的流入增加了碳排放,環境規制抑制了碳排放的增加,環境規制對FDI的流入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從長期來看,FDI抑制了碳排放量的增加,而可能環境規制具有門檻效應,較高的環境規制水平并不利于我國的碳減排,隨著產業結構的優化和自身吸收能力的提高,環境規制對FDI開始表現出正向的促進作用。
4.2 政策建議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據此提出以下建議:
(1)制定科學的引資政策??茖W、合理的引資政策能夠提高FDI質量,優化FDI的產業結構,加強FDI的技術溢出應,發揮FDI對我國環境和碳減排的積極作用,促進新常態下經濟發展驅動方式的轉變和經濟結構的優化。
(2)審時度勢,合理地提高環境規制水平。制定適合中國自身、科學、合理的環境政策,發揮環境規制對FDI的積極作用,提高FDI質量,促進那些蘊含綠色、清潔、低碳的先進技術的FDI的流入,逐漸形成綠色低碳的經濟發展方式。
(3)提高人才水平,增強吸收能力。增加自身知識存量和提高人力資本水平,更好地吸收FDI帶來的先進的技術、管理經驗等方面的知識溢出,以創新驅動經濟發展,逐漸使傳統的生產方式轉變為綠色生產和低碳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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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雅琴)
Influence study on interaction of FDI、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carbon emissions in the new normal
Wang Hanbin, Huang Baoshan
(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Taiy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Taiyuan 030024, China)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interrelation of FDI,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carbon emissions was carried out by using co-integration, Granger causality test, VAR model.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re was a long-run stable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among FDI,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carbon emissions; FDI an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ere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affected the carbon emissions; FDI and carbon emissions interacted both as cause and effect; carbon emissions was not the Granger cause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as the Granger cause of FDI, but FDI was not the Granger cause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FDI,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carbon emission, VAR
山西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資源型經濟轉型背景下煤礦安全生產依法監管體系研究(2014315)
王漢斌,黃寶山. 新常態下FDI、環境規制與碳排放的互動影響研究[J].中國煤炭,2017,43(7):147-152. Wang Hanbin, Huang Baoshan. Influence study on interaction of FDI、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carbon emissions in the new normal [J].China Coal,2017,43(7):147-152.
F205
A
王漢斌(1957-),男,山西大同人,博士,太原理工大學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礦業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