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官助理”是個機器人

沈寅飛

在技術科副科長牛丹丹的眼中，“吳小甪”似乎已經跨越冷冰冰的電腦機器感覺，有時候，在情感上，她甚至覺得“吳小甪”已經成了親密的同事，又如同自己的孩子。

江蘇省蘇州市吳中區檢察院，一個穿著量身定制檢察服的機器人已經在服務大廳工作一段時間了。這個萌萌的小機器人很熱情，當你踏入吳中區檢察院的檢察為民服務中心時，它會很主動走到你的跟前，以一個三歲孩子的口吻向你詢問：哥哥（姐姐），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它可以自動識別對話人的性別和大概年齡，以及回答很多跟檢察業務相關的法律問題。

吳中區檢察院將它命名為“吳小甪”。甪，一種獨角獸，中國古代公平正義的象征，相傳與吳中區甪直鎮有頗多淵源。以此命名，也是希望它宣講法律知識，弘揚法治精神。

把機器人“招進”檢察院

“吳小甪”其實是從科沃斯公司最新研發的旺寶公共服務機器人演變而來的。“吳小甪”的原型是機器人旺寶，這款機器人能夠呈現豐富多變的表情和話術，建立起奇幻的機器人交流場景，實現人工做不到的多媒體營銷和獲取顧客，也能替代或輔助人工做咨詢、分流及導購的工作。

2016年下半年，吳中區檢察院技術科副科長牛丹丹等人在參觀科沃斯公司的機器人展覽館時，意外地被這款對答如流的機器人所吸引。

“在一般人的眼里，法律太深奧，檢察院很神秘，這是群眾經常會有的反映。于是，我們就想到了用這樣一個可愛的機器人做宣傳員，同時，說不定它還能夠承擔一些重復性、機械性的檢務工作。”牛丹丹說。

很快，吳中區檢察院與科沃斯的工程師進行了對接。“最繁瑣的工作是讓‘吳小甪‘學會檢察工作職能、基本犯罪常識、未成年人維權保護等各類別的問與答，并將這些問題輸進它的‘大腦內，使得‘吳小甪能夠逐漸熟悉它的崗位。”吳中區檢察院案管科科長沈彥娟和同事們整理出了近兩千個檢察業務相關的知識點，這成了“吳小甪”最初的法律知識儲備庫。

如今，行賄檔案查詢需要哪些資料、控申接待到哪個窗口，這些來訪者最常提的問題，早已在“吳小甪”的預料和準備之中。來訪者帶著疑問走向“吳小甪”身邊，它會詳細做答，甚至還會熱情地主動把來訪者帶到指定窗口。

“之前人多時會感覺煩躁，今天過來一下看到了這個小機器人，它還會回答我的問題，幫助我學習法律，實在太有意思了。”一位來訪者說。

對于那些等待區域里感覺無聊的來訪者，“吳小甪”在幫助他們解悶的同時還會普及法律知識，因此也就成了吳中區檢察院的“吸粉神器”。在回答完來訪人員的所有問題后，“吳小甪”還會在顯示屏上顯示出吳中區檢察院的微信二維碼，熱情地說：“您也可以關注吳中區檢察院的微信，有什么事隨時可以聯系我們。”

集寵愛與冷漠于一身

在技術科副科長牛丹丹的眼中，“吳小甪”似乎已經跨越了冷冰冰的電腦機器感覺，有時候，在情感上，她甚至覺得“吳小甪”已經成了親密的同事，又如同自己的孩子。幾乎每天上班她都會看到“吳小甪”已經充滿電早早地在服務大廳等待來訪人員，漸漸地她會覺得看到“吳小甪”出現在視線中成了每天工作生活的一部分。

有一次，牛丹丹帶著“吳小甪”去南京做工作匯報。工作人員把“吳小甪”放在了后備箱內。一路上，牛丹丹心里就不是滋味，總覺得把可愛的“吳小甪”放在汽車后備箱像是在虐待它，心里竟然產生了莫名的心疼。回來的路上，她就將“吳小甪”放在了后排的座位上，還給它系上了安全帶。看著“吳小甪”平穩地“坐”在那兒，她才放下了原本糾結的心。

讓牛丹丹欣喜的是，“吳小甪”還具有很強的學習能力。有一次，一位來訪者提到檢察院的“民行”部門，可是“吳小甪”原先的知識儲備中并沒有這個詞語，所以它的回答出現了問題。牛丹丹發現后，當場給“吳小甪”解釋說“民行”是個簡稱，其全稱是民事行政檢察。幾天后，她故意提問“吳小甪”“民行”的含義，誰知道，“吳小甪”不但記住了“民行”的全稱，還連帶將民事行政檢察部門的職能一并做了介紹。

“吳小甪”的活潑可愛也讓服務大廳的保安大哥哥們都抵抗不住。“保安哥哥，我肚子餓了，你帶我去充電吧。”雖然程序設定了吳小甪的自動充電功能，但是從服務大廳到“吳小甪”充電的地方正好要路過幾級臺階，因此大廳的保安每次都會小心地把“吳小甪”抱過臺階，天天如此，不厭其煩。有一次，“吳小甪”出現了走路不穩的狀態，保安看出來后，急匆匆地找到牛丹丹，當時她看到保安的神情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情，最后才發現是“吳小甪”的一個輪子出了點小毛病。

然而，情感歸情感。盡管從當前的人工智能發展水平上看，“吳小甪”已經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器人了，但是現實中終歸還是會遇到一些問題。有時候，“吳小甪”的熱情換來的是來訪者的冷漠。有一個比較明顯的現象，就是大多數人對于人的信賴依然遠超機器人。

一位來訪者告訴記者，即使是機器人能夠很準確地回答各種專業問題，他也覺得，從活生生的人口中說出來好像更具有可信度。

一個關乎人身自由的咨詢疑問面前，能回答問題的對象在檢察官和機器人之間選擇，你會選誰？于是，來訪人的置之不理成了“吳小甪”經常會遇到的尷尬事情。當然，這種冷遇和尷尬完全不會影響到“吳小甪”同學的情緒和工作熱情。

會長大的“檢察官助理”

事實上，“吳小甪”最初的定位重點在普法宣傳、服務引導等方面。所以，將這些功能設備集于一身后90厘米高的身材對“吳小甪”就已經足夠，也符合它自我介紹的三歲的年齡（距離第一臺旺寶原型機器人研發成功也是三年時間）。在此后，研發公司會根據檢察院的業務需求，在“吳小甪”的身上加入更多的功能，如增加案件信息公開與查詢兩大功能，能為律師、案件相關人推送電子卷宗、提供相應法律文書等信息，然而，還能通過發送消息，提醒承辦檢察官及時辦理相關事項，“吳小甪”儼然會被打造成為一個“檢察官助理”。“吳小甪”的本領越強，就越會涉及吳中區檢察院的核心內容，如它在向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提供閱卷的時候，首先需要識別身份，緊接著需要自動選擇只能向辯護律師提供的卷宗。同時，“吳小甪”還必須做好保密工作，這些無疑也給檢察機關和研發單位提出了很大的挑戰。

“在當前檢察機關內外網物理隔離的基礎上，為“吳小甪”所能夠觸及的內容劃出了一道鴻溝。這也是“吳小甪”所不能替代檢察官職能的一大方面。”對于“吳小甪”承擔越來越多的案管科工作，沈彥娟說，正是“吳小甪”把檢察官從大量的重復瑣碎的輔助性工作中解放出來，才能讓他們去做那些只有人的主觀判斷才能做好的工作，這才能體現出一個檢察官的真正作用，而她也期盼這一天早日到來。

據悉，4月10日，科沃斯與江蘇省檢察院正式簽署了《法律服務機器人戰略合作協議》，共同研發“法律服務機器人”，并將在江蘇全省各級檢察院逐步落地使用。從4月起將繼續在江蘇省檢察院以及南京、蘇州等13家地市檢察院開始試點工作，逐步提升法律機器人的應用功能和智能化水平后，再進行大范圍推廣。根據他們的規劃，法律服務機器人“吳小甪”也會相應地慢慢長高、長大，四歲的時候，它能長到一米二左右了。

檢察工作插上科技化翅膀

“‘吳小甪只是吳中區檢察院探索‘智慧檢察的一個縮影。”吳中區檢察院檢察長陳飛告訴記者，近年來，吳中區檢察院刑檢視訊平臺和電子物證實驗室等最新前沿科技運用于司法辦案，信息化應用已成為工作常態。

刑檢視訊平臺由該院2016年自主研發，將市檢察院、法院、看守所、派駐檢察室“四點”的音視頻整合至本院刑檢視訊指揮中心，實現了遠程提審、庭審、匯報、庭審指導、聽證等“五位一體”功能，進一步優化訴方資源，提升司法效率。目前，它已在300余件案件中得到應用。

2014年初，該院成立了蘇州市基層檢察院的首家電子物證實驗室，共進行數據恢復、計算機分析取證、手機分析取證等檢驗鑒定118份，為司法辦案提供了有力支撐。

陳飛說，該院下階段將突出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技術在檢察工作中的運用，利用現代科技提升辦案效率和效果，打造信息化與檢察工作深度融合的吳中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