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林業發展的啟示

劉珉

中東歐地區是歐洲的新興力量和連接亞歐大陸的重要紐帶，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歐洲投資計劃的對接區，擁有巨大的發展潛力。為更好服務“一帶一路”國家戰略，落實2014年我們與中東歐國家領導人共同發表的《貝爾格萊德綱要》，近年來，國家林業局積極加強與中東歐國家的林業合作。目前，已與包括斯洛文尼亞在內的5個中東歐國家的林業主管部門簽署了林業合作諒解備忘錄。2016年5月，中國-中東歐國家林業合作協調機制第一次高級別會議及“16+1”林業產業工商與投資研討會在斯洛文尼亞首都盧布爾雅那召開。在此基礎上，中國將全面拓寬與中東歐16國在林業領域的合作與交流，積極建立中國—中東歐國家林業合作協調機制。

烏克蘭作為重要的中東歐國家之一，是歐洲除俄羅斯外領土面積最大的國家，原蘇聯15個加盟共和國之一，是僅次于俄羅斯的第二大加盟共和國，與我國有著密切的經貿合作和傳統的合作機制。1991年蘇聯解體后，烏克蘭獨立。其國土面積的2/3為黑土地，占世界黑土總量的1/4。境內水系豐富，有100多條超過100公里長的河流，2萬多個湖泊。森林物種較為豐富，跨越3個植被帶——森林沼澤帶、森林草原帶和草原帶。

由于特殊的地緣位置和政治背景，烏克蘭局勢也經常牽動世人之心，成為了舉世矚目的熱點問題。在烏克蘭，重工業和農林業在國家經濟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為此，對烏克蘭的森林資源狀況、林業發展規劃、資源變化情況以及中烏林業貿易進行梳理，以期我們更全面的認識烏克蘭林業，加強合作，增進交流。

森林資源總體狀況

截止2012年底，烏克蘭人口4559萬人，GDP為1763億美元，總面積60.3萬平方公里，陸地面積57.93萬平方公里，森林面積排在歐洲第8位，森林活立木蓄積量排在歐洲第6位。2010年，森林面積 970.5萬公頃，森林覆蓋率17%，其中，指定主要功能用于生產的森林面積占46%，用于水土保持的占31%，用于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占4%，用于社會服務的占19%；森林活立木蓄積量21.19億立方米，其中針葉林11.22億立方米，闊葉林9.97億立方米，平均每公頃蓄積量為218立方米。森林起源方面，原生林面積5.9萬公頃，占森林面積的1%，其他自然再生林面積480萬公頃，占森林面積的49%，人工林面積484.6萬公頃，占森林面積的50%。森林所有權方面，公有制幾乎占100%，在公有森林的管理權中，公共部門管理占91%，其他9%。森林分布方面，烏克蘭自然地理和氣候狀況不同導致森林分布很不平均，森林主要分布在波利斯地區、草原帶、森林草原帶、喀爾巴阡山區和克里米亞山區，其中波利斯地區和喀爾巴阡山區森林覆蓋率較高，分別為26%、41%，在（原）克里米亞山區森林覆蓋率較低；烏克蘭主要樹種多于30個，優勢樹種是松樹、櫟樹、櫸樹、云杉、樺樹、榿木、白蠟、角樹、冷杉，其中針葉樹占42%，闊葉樹占43%，針葉樹主要分布在喀爾巴阡山脈，闊葉樹主要分布在中部和南部；由于大量森林毀于二戰時期，因此大部分新造林始于上世紀50～70年代，當前森林年齡結構中齡林占45%，成過熟林占11%；在過去50年，烏克蘭森林面積增加了1.5倍，活立木蓄積量增加了2.5倍。

1994年，烏克蘭頒布了新的《森林法》，根據森林法，所有森林都歸國家所有，其中第三條規定：森林是國家的財富，應按其用途和特點發揮重要的生態、美化、教育和其他作用，可以進行有限的開采，但應受到國家監督和保護。一方面，強調森林的生態效益。約30%的森林已經禁止采伐利用，其中10%被定為保護區。另一方面，森林使用者可以利用森林從事各種經營活動。整個森林面積的72%由國家森林企業經營，擔負著代表國家管理全國所有森林的任務。其余的28%由農業企業、科技、教育部門和其他組織來經營。

2009年，烏克蘭通過了國家規劃《烏克蘭森林 2010-2015》，規劃認為：森林經營的目標是為了提高森林的質量、生態功能、保護功能和生產率，選擇環境友好型的擇伐和逐漸采伐方式是重要的。規劃基本內容包括：提高森林資源的合理利用；增加森林覆蓋面積，提高森林生產率和質量；為林業輸送高質量的管理和工人；加強森林的自然保護功能，維護生物多樣性；提高森林在緩解負面效應和氣候變化方面的生態功能；鼓勵森林可持續管理的引進；增強人工林的防護功能和農業土壤改良功能；制定與國際森林可持續經營原則相一致的規則和法律；增強國家的管制，以利于森林防護、保護、開發、再造林；發展林業研究和教育；提高林業工人的社會保護水平；提高林業的國際合作與發展水平；完善森林的娛樂和旅游功能；提高森林管理的效率；制定新的造林與再造林目標。

中烏林產品貿易

烏克蘭每年消費木材約3500萬～4000萬立方米，其中只有1/3為國內供應。2015年，烏克蘭頒布十年原木出口禁令，立法草案規定暫停原木出口，松木產品及其原木可推遲到2016～2017年執行。其原因是鑒于烏克蘭原木出口占烏克蘭木材總出口量的70%，每年出口原木約100～300萬立方米，原木的平均價格每立方米約80～90美元，而加工木材平均價格在國際市場每立方米則高達950美元，且原木出口導致國內木材短缺，加工能力遠大于森林儲量，木材行業產值與稅收減少，失業率增高。

實際上，近些年來，烏克蘭成為我國林產品貿易的重要伙伴之一。我國林產品貿易市場主要分布于亞洲、北美洲和歐洲。以2012年為例，我國木材產品市場的消費量是49491.59萬立方米，其中木質林產品進口折合木材23496.70萬立方米，占木材總供給的47.48%。林產品進出口貿易總額為1206.39億美元，其中出口586.91億美元，占總額48.65%，進口619.48億美元，占總額51.35%。2012年，我國木、木制品及木炭進口主要來源國：俄羅斯第1，貿易金額28.26億美元；美國第2；烏克蘭排名第20，貿易金額1.89億美元。原木進口主要來源國：新西蘭第1，數量1150.39萬立方米，金額16.85億美元；俄羅斯第2；烏克蘭排名第11，數量139.13萬立方米，金額1.82億美元。有關進出口貿易總額，木及木制品、木炭方面，烏中貿易金額為2.23億美元；木槳及其他纖維狀纖維素槳、回收紙及紙板方面，貿易金額為18.32萬美元。

共識與啟示

近些年來，烏克蘭針對林業綠色發展制定了一些制度政策，在實踐中也在不斷嘗試創新。2012年9月在烏克蘭歷史名城利沃夫舉行了聯合國森林論壇“森林與綠色經濟”國家倡議會議，主要討論東歐、北亞、中亞國家（EENCA）在綠色經濟背景下的森林經營與管理問題。論壇在以下10個方面形成了共識：

實現森林綜合價值。森林綜合價值體現在自然、社會與經濟三方面。各國政府應當重視森林的綜合價值，并給予投資支持和政策扶持。準確計量森林的貨幣和非貨幣價值，為制定政策和規劃打好基礎；鼓勵公共投資和私人投資，并且進行區域性的結構調整，以發揮森林的潛力和優勢。

有效開發森林資源。林業在非木質林產品、木材剩余物和廢棄料利用、森林旅游等方面還存有很大的開發潛力。鼓勵對生態補償制度的探索和對綠色技術發明的投資。肯定森林提供的經濟、社會和生態效益；研究生態服務補償和付費制度；投資森林道路等林業基礎設施。

合理利用森林能源。木質能源供給和使用的潛力是巨大的，對綠色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但是木質能源的使用不應當損害森林的基本功能，應當充分利用木材剩余物和廢料作為能源原材料。推動國家木質能源政策制定，推行現代清潔能源高效技術，以應對木材燃料缺乏的狀況，確保木材潛在價值的實現。

創造體面的綠色就業機會。可持續的勞動力對森林的可持續經營是必要的，當前林業勞動力需要新的技能以應對綠色經濟的挑戰。要努力做到男女在自由、平等、安全、尊嚴的基礎上，一起從事有益于綠色經濟的工作和提供富有成效的勞動。為此，要加強勞動法規的實施與監督；提高林業就業社會保障；重視林業職業安全與職業健康。

認清森林面臨的威脅。只有健康的森林才能提供可持續的產品和服務，并長期致力于綠色經濟。然而，由于氣候的變化、頻發的雪災、干旱、森林火災、病蟲害與外來物種入侵、以及人為的破壞活動，森林的健康發展面臨威脅，一些森林甚至可能由碳匯變為碳源。為此，要加大森林在適應和減緩氣候變化方面的管理、研究和政策實施力度，強化森林保護的跨界合作。

制定森林管理制度。良好的管理制度是森林對綠色經濟做出貢獻的前提，參與權、責任、公平與公正、規則與法律等方面的制度，對森林可持續經營是重要的。為此，要適當地分權給地方；執行圣彼得堡宣言有關在歐洲和北亞地區森林執法和治理方面的承諾；起草森林管理績效的評估標準；制止非法采伐及相關的貿易；相關的森林法律和制度框架要與時俱進。

注重培訓和教育。培訓和教育有助于應對新形勢下的挑戰，持續的學習也將有益于林業專業知識的不斷更新。為此，要制定綜合的培訓和教育規劃；強化并提高職業教育水平。

創新伙伴關系。加強與能源、水利和農業等部門的伙伴關系；關注生物質產品、綠色技術和再循環利用領域，促進技術創新和新市場的形成；支持公私合作伙伴關系的發展；關注基礎設施建設（森林道路等）落后的問題。為此，要加強和支持林業的跨部門合作伙伴關系，通過與農業、能源和水利等部門合作，在一些優先領域發出共同倡議，促進新技術的轉移。

加強林業跨界合作。在綠色經濟背景下，區域間有著共同的林業發展問題，國家和利益相關者加強合作，進行知識交流和經驗分享，有益于制定共同的策略。為此，要在利沃夫論壇各國經驗分享和共同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各國具體情況，制定本地區的行動綱領。

加大林業典型宣傳。在綠色經濟背景下，林業能夠而且也應該成為杰出的領導角色。然而，林業部門本身還沒有意識到它自身的巨大潛力，在許多國家的可持續發展戰略規劃中還沒有體現其優先發展地位。通過林業典型宣傳，可以闡述林業對綠色經濟核心領域（清潔用水、食物安全、可再生能源以及減緩貧困等方面）的客觀貢獻與重要作用。為此，要加大宣傳引導力度，使公眾認識到林業的多重功能以及面臨的問題與挑戰；遵守并落實已經達成共識的林業行動計劃。

從烏克蘭的林業發展與這些共識中，我們可以得到如下啟示：

第一，烏克蘭森林所有權結構與我國不同，全部為公有制，管理權也以公有部門為主（我國個體經營林木占42%）。然而，兩國存在著類似的森林功能分類標準，相似的森林資源清查方法，相近的林業發展戰略。就森林資源而言，林齡結構都存在著中幼齡林過高的狀況。相比而言，烏克蘭具有更高的森林蓄積量和人均森林面積。兩國可以在林業發展中相互借鑒、學習交流，共同發展與提高。

第二，烏克蘭和中國同樣都很重視對外開放和國際合作。當前，烏克蘭加入或認可的與林業有關的國際公約有《生物多樣性公約》、《氣侯變化框架公約》及《京都議定書》《聯合國防治荒漠化公約》《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濕地公約》《世界遺產公約》《國際森林文書》等，同時烏克蘭在EENCA區域林業發展以及在歐洲林業趨向一體化進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中國也是諸多涉林國際公約的締約國和國際組織的成員國，兩國在國際平臺上相互合作、理解和支持，有助于造福兩國人民，保護國家的生態安全，提高人民的民生福祉。

第三，烏克蘭和中國林業貿易往來緊密，是重要的貿易合作伙伴。中國和中東歐國家同處于轉型發展的關鍵時期，有著傳統的友誼，沒有根本的利害沖突，擴大合作有著深厚的基礎。新的時期，要進一步加強中國與中東歐國家林業合作交流機制、深化林業和生態保護領域的合作，挖掘林業合作潛力，拓寬投資融資力度，做大做實經貿合作，開展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的互利合作，實現互利共贏。

（文中數據主要來源：聯合國糧農組織網、海關信息網、中國林業發展報告）